她這模樣,怎麽瞧都不是沒有關系的樣子。
那太傅瞧得惱,冷哼:“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擰着眉:“你當時拿着他的文卷,還能是偷來的不成?”
黎喻低了眉,嗓音輕輕:“是我搶來的。”
那太傅微微怔了一下。
黎喻的嗓音艱澀了一分:“我追來京都,也是我的一廂情願。”
他的文卷是她搶來的,他的容忍是她換來的,他們倆之間的關系,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她做了一個幻夢,現在那夢境終于破碎,她孤身一人站在冰涼的現實裏,被霜雪澆透。
那太傅似是沒想到黎喻會這麽說,一時間也愣住了,呐呐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猶豫了一會兒,正在想要不要安慰一下黎喻,黎喻便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出聲道:“讓大人見笑了。”
她輕輕抿了一下唇,低聲道:“今天冒昧來打擾大人,是有些事情想問大人。”
黎喻微一彎眉,給那個太傅戴了一個高帽:“大人爲官多年,定然見多識廣。”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才低聲道:“大人可知道,近幾年有哪個家族被抄家了嗎?”
那太傅有些納罕黎喻問的問題,瞧了她一眼,才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他本來不大願意講,但是想想面前就是個普通女流,又是個剛被心上人傷透了心的女子,怕她在他面前哭出來,還是勉勉強強道:“近些年,陛下就處置了一個江家。”
黎喻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她壓住心底的情緒,用一種好奇的口吻問道:“大人可否講講具體的情況?”
那太傅擰着眉看她:“你問這麽細做什麽?”
黎喻也知道自己的舉動突兀,但是她也沒有别的法子,隻能低着眉,輕輕道:“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搶親了江行之,陛下會不會株連九族——”
“說的什麽胡話!”那太傅驟然喝了一聲。
他盯着黎喻看了一會兒,還是歎了口氣。
到底有點兒微末的交集,他沒法看着這姑娘做蠢事,出言道:“那江家不過是說了些似是而非,掉了陛下面子的話,便被賜了連坐,你去搶親,這可是直接打陛下的臉面。”
他搖頭:“太皇帝是流匪出身,聖上一直對這些事情一向看得極重。你别做傻事。”
那太傅收了簪子,繼續道:“你回去吧。”
他頓了頓,又道:“你今兒個沒來見過我,我也不認識你,知道嗎?”
這是怕她今後惹事,牽連到他呢。
黎喻明白他的意思。
她今兒個能問出這麽多東西來,已經是這太傅心軟,她也不貪心,對他鞠了個躬:“多謝大人。”
黎喻轉了身,一邊在腦海裏理着剛剛的事情,一邊往國子監外走。
诋毀兩句便要抄人家滿族,除非是昏庸無道至極的皇帝,否則任誰都做不出這等事情來。
那太傅輕飄飄的一句話後面,定然還藏了其他的隐情。
黎喻想着事情,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屋子後,有一截紫色衣角沒藏住,輕輕飄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