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問的突然,黎喻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他說了什麽。
她就這麽一愣怔,江行之便已經當她默認了。
他垂下眉,眼睫輕輕低下,彎腰将簪子擱到桌子上,輕聲道:“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
男子送簪于女子,是願結發與之偕老的意思。
江行之輕掀了一下眼睫,慢聲詢問道:“首領與二當家是喜事将近了嗎?”
黎喻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江行之話裏的意思。
她一下子氣惱起來,臉驟然漲紅了,想說話,卻因爲太急,被口水嗆着,猛地咳嗽起來。
江行之瞧了一會兒黎喻泛着紅的臉頰,慢慢點了一下頭,溫聲道:“在下明白了。”
他站起身,沖黎喻彎眉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向屋外走去。
黎喻終于順過了氣,她看着江行之離開的背影,差點又被他氣到。
明白?
他明白什麽東西!
黎喻撫了一下胸口,一手捏起那個簪子,三兩步跨過去追到江行之身邊,粗暴地一扯他的袖子,踮起腳尖,将簪子往他手裏一塞。
黎喻惡狠狠道:“這是你的東西。”
她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江行之沒聽明白,輕輕眨了一下眼睫,握着簪子,垂下眉看她。
黎喻這才有空将簪子的來龍去脈講給江行之聽。
她也沒提自己去找人看字卷的事情,隻說自己趕集時候,字卷不小心掉了,被一個神經叨叨的賣字先生看見了,那先生覺得他文采斐然才華橫溢,非要塞這個簪子給她,叫她轉遞給他。
黎喻掩去了點兒事情,半真半假地講了個原因。
她自覺這個原因漏洞極大,怕江行之察覺到什麽不對勁,沒等他說話,便擡手推他:“天挺晚了,你回去吧。”
江行之沒動。
他垂眸掃了一眼手裏的簪子,接着又微掀了眼睫,望向了黎喻。
他漂亮的眼瞳微眯了起來,眼尾稍揚了起來,神情辨不出喜怒,輕聲道:“在下有一個疑問。”
江行之慢條斯理地質問她道:“首領爲什麽會帶着我的文卷下山?”
黎喻:“……”
她當然不能講實話。
黎喻頓了一下,底氣不大足地道:“我忙着下山,一時忘了放到屋裏。”
這個理由比之前的那個解釋更加勉強。
江行之輕笑了一聲。
黎喻被他笑得有些發燥,擡起頭惱怒地瞪他。
江行之彎了一下眉。
他微低了一下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慢慢“嗯”了一聲。
江行之揚了一下手裏的簪子,慢條斯理地問道:“所以這個東西,是我的了對嗎?”
黎喻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她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江行之略垂了一下眉,忽的彎下腰,擡手舉起了簪子,在黎喻的頭頂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斜着将發簪插進了她的發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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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
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
——陳夢雷《青青河畔草》
古代送簪子,有定情之意,表示男子對愛情的忠貞不二,隻要女子做原配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