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一下子握緊了手。
他微微繃直了身子,擰着眉,下意識就要開口。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陳恩便先他一步道:“跟你們這些人打交道,一不留神就會被鑽了語言的空子,喻喻要是嫁給你的話,到時候你們離婚,你怕是能讓她淨身出戶。”
白璟終于插上了話。
他站起身,微微彎腰,語氣帶着點兒鄭重:“我不會和她離婚的。”
陳恩向後靠了靠,倚在椅背上,擡起頭看白璟:“誰結婚的時候,想得不是過一輩子?”
他眯了一下眼睛,側了一下頭,目光往遠處飄了飄:“但是以後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清楚是不是?”
陳恩揚了一下唇,手交疊放在桌子上,視線又落回到白璟身上,等他應答。
白璟微微抿了一下唇。
他雖然沒和陳恩打過交道,但是這幾天他網上搜了很多見嶽父的攻略,大抵也明白,見家長最最重要的,是真誠。
于是白璟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我沒多大的時候,我父親就出了軌。他帶了小三回來,逼我母親離婚。”
他聲音很低,眉眼也垂着,手指微微蜷縮着,指甲陷入皮膚裏,将皮膚壓出深深的一道痕。
他逼迫着自己不去想那天的血腥場面,深呼吸了一下,盡量輕描淡寫道:“我母親自殺在了我的面前。”
鮮血濺了一地,他眼睜睜看着他的母親,以最慘烈最決絕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他非但救不了她,還要被他父親逼迫着,一點點将被鮮血弄髒的地闆擦幹淨。
白璟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在遇見喻喻之前,我是沒打算結婚的。”
幼時的遭遇毀掉了他對婚姻的所有幻想,做律師的時候,又見了太多荒謬的世間百态。
他習慣了這世間涼薄的一切,一直到那場車禍,他的意識到了那隻狗的身體裏。
那個姑娘和他道:“先寵着你,日後再說。”
他那個時候,一點也不稀罕她的寵愛。
可是一個人在寒冷的冬夜裏走太久了,遇見了溫暖的火焰的時候,難免會想靠近。
經曆了溫暖的人,誰還想回到寒冷裏呢?
白璟垂了一下眉,嗓音更輕:“我這輩子,就鼓足勇氣愛了喻喻一個人,她如果不要我了,後面也不會再有其他人。”
被火焰灼傷了的人,是不會有勇氣,去靠近另一個火堆的。
白璟慢慢道:“如果您實在擔心,我可以簽婚前協議書。日後如果有什麽變故,我淨身出戶。”
他擡了一下頭:“都留給……”
白璟這麽一擡頭,忽的瞧見了門後站着的黎喻,怔了一下,叫她:“喻喻?”
陳恩下意識扭了頭,然後一眼瞧見了躲在門後偷聽的黎喻。
他給氣笑了:“怎麽?怕我欺負你男友?”
他站起來,三兩步跨到黎喻面前,将她揪了出來:“我可都是爲你好,結果你搞得我像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他氣哼了一聲,不高興道:“我不管你們了。”
陳恩轉了身就要走,走到一半,又忽的想起什麽,問道:“你堂姐是不是寄養了個狗在你這?”
白璟:寄養了一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