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稍稍頓了一下,目光在蕭栩身上落了落,又偏了一下頭,望向了抱着衣服,低頭站着的宮女。
黎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朝後靠了靠,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怒,最後抿了一下唇:“我這宮裏的下人,實在是對陛下忠心耿耿。”
蕭栩沒有理會她的話,三兩步走到她身邊,瞧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的單薄中衣,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還想再病一場?”
黎喻扯了一下懷裏抱着的被子,又瞥了一眼旁邊烤得暖洋洋的炭火,擡起頭,對蕭栩露出一個微笑:“多謝陛下關心。”
她輕輕垂了一下眼睫毛:“室内溫暖。”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語調不緊不慢,輕輕緩緩:“妾身不敢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這人的态度實在很好,蕭栩愣了一下,想訓的話又咽回了去,坐到她身邊,軟着嗓音:“聽宮女講,你今兒個發脾氣,不樂意用早膳,還非要起身。”
黎喻偏頭看了他一眼:“妾身沒有發脾氣。”
她平靜而耐心地解釋:“妾身在床上躺太久了,想要活動一下,也沒有不用早膳的意思。”
蕭栩微微揚了一下眉:“你大病剛愈,太醫說了,要靜養。”
黎喻微微抿了一下唇,再一次輕聲重複:“妾身想要活動一下。”
蕭栩擰了一下眉。
他目光在黎喻身上落了落,想了一下,很快做出了讓步:“你用完早膳,可以在屋子裏活動一下。”
黎喻輕輕偏了一下頭,思量了片刻,沒有再與蕭栩作對,低着眉,輕聲道:“多謝陛下恩賜了。”
那宮女得到了蕭栩的首肯,捧着衣服到了黎喻的面前,服侍着她将衣服換了,做了洗漱,又擡起手,準備攙扶她起來。
隻是她的手剛伸出來,便看見了蕭栩陰恻恻投過去的視線。
那宮女一個激靈,手登時僵在了半空。
然後她想了一下,果斷地縮回了手,低着頭,慢慢向後退了兩步,在一旁站定了。
黎喻怔了一下,微微擡起頭,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手便攙了過來。
黎喻下意識縮了一下肩膀,偏頭看向蕭栩。
她神情的疑惑太過于明顯,蕭栩抿了一下唇,眉眼帶着點兒不耐:“扶你去吃飯,就你這身體,還不得兩步一喘,三步一歇?”
黎喻又望向了一旁站着的宮女。
那宮女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絕不會來幫忙的模樣。
黎喻不想在這些事情上争吵。
她收回視線,将手搭在了蕭栩的手上,垂着眉,低聲道謝:“勞煩陛下了。”
她跟着蕭栩去了桌旁,擡手壓下了蕭栩準備拿勺的手,輕聲道:“此等小事,不敢勞煩陛下。”
黎喻垂下眉,擡手握住了勺,低頭抿了一下粥。
粥的溫度是晾得剛剛好的。
黎喻慢條斯理地用完了早膳,剛擱下碗勺,便聽見蕭栩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以前從不這麽客氣。”
揪着個事情就威脅他,脾氣又嬌又縱,叫他生氣,又卡在他發火的點兒上。
這人踩在他底線上無數回,從沒有像現在這般乖巧又溫馴過。
蕭栩擰着眉,語調又直又白:“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