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醜時了,皇宮裏寂靜一片,夜色朦朦胧胧地籠罩了整個大地,霧氣爲整個皇宮戴上了一層輕紗。
在這輕紗裏,有人正在疾步而行。
他步伐邁得很大,面容闆着,看起來像是要尋仇一般。
夜已經太深了,宮裏的燈幾乎都滅了,獨他打着個不甚明亮的燈籠。
那燈籠在這夜色裏,像一葉在海裏漂泊的無助小舟。
那燈籠轉過了一座宮殿,正準備繼續前進,卻忽地晃了一下,然後光一下熄滅在了夜色裏。
靜靜悄悄的夜裏,忽地響起了一道急促又絕望的聲音:“丞相大人!娘娘有話讓奴婢告訴你——”
丞相看了一眼熄了的燈籠,微微垂了一下眉,目光落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那人穿着宮裝,扯着他的袖子,神情急迫又緊張。
茯苓喘了一口氣:“娘娘讓奴婢告訴您,林太妃想要篡位,但是五皇子不是先皇的血脈!他是林太妃與南華王通奸生下的!”
茯苓擡起頭,看着丞相的神情,語調極快:“娘娘說了,這是扳倒林太妃絕好的機會,她入獄是她自願的,讓您不要擔心——”
丞相忽地笑了一下:“我怎麽可能不擔心?”
他瞧了一眼茯苓錯愕的神情,閉了閉眼睛,聲音低下去:“我知道了。”
茯苓咬了咬唇,退後了一步:“林太妃對榮華宮看得極緊,奴婢好不容易溜出來,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先行告退。”
她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漫漫的夜色裏。
丞相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裏提着的燈籠,好半晌,才輕輕歎了口氣。
他拎着那已經熄滅了的燈籠,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這偌大的皇宮裏,唯一還亮着燈的,便是林太妃的寝宮了。
丞相并沒有廢多大力氣便找到了宮殿,敲門進了正殿。
林太妃還坐在高位上,手支着下颔,看起來有些倦怠。
丞相行了一個禮,慢慢出聲:“太妃。”
林太妃一下子被驚醒了,眯着眼看了一會兒前面站着的丞相,目光移了一下,落到他提着的燈籠上:“大人的燈籠怎麽滅了?”
丞相輕輕晃了一下燈籠,半斂了眉,口吻不緊不慢:“霜重路滑,走得又急,路上跌了一跤。”
他平平靜靜地岔開話題:“微臣來見太妃,并不想聽太妃的這些閑話。”
他擡起頭,目光鋒銳,直視向林太妃:“太妃對微臣女兒都做了些什麽?”
林太妃一下子便笑了:“怎麽,通報的人說得不清楚嗎?”
她支着下巴,對丞相露出一個笑:“太子妃不守婦道,趁着陛下不在偷人,哀家将她關押進了天牢——”
丞相忽地露出了一個有些冷的笑:“陛下不在,太妃擅自關人入天牢,是想要反了嗎?”
他的話直白而又尖銳。
林太妃愣了一下,半晌,微微前傾了一下身子,揚起紅唇,露出一個笑,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對權勢的欲望:“是啊。”
景喻在她手裏,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拿下丞相。
林太妃眯着眼笑,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指尖:“不知道丞相大人,願不願意幫哀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