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慢慢垂了一下眉,握着門把手的手指又慢慢松開。
她咬了一下唇,小心地掩上了門,靠到了牆邊。
容錦自己接過了酒杯,那便是願意與他們虛與委蛇了,她此刻貿貿然闖進去,就是叫他白受委屈了。
黎喻蹲下身,覺得有一點難過。
大人多麽尊貴的一個人啊,卻要在這麽一個小位面要受到如此委屈……
她微微握緊了手,指尖一直戳到掌心。
怪她無能,沒有辦法護下大人。
黎喻垂着頭,慢慢地扣着手機,耳朵幾乎貼到門上,聽着裏面的動靜。
華夏的酒桌文化一向源遠流長,不管能不能喝,上了桌都少不了來一杯。并且氣氛一旦高起來,誰都要被灌上不少。
黎喻在門口等了半小時,才聽見沈婉的聲音響了起來:“容錦?”
黎喻猛地站了起來,貼着門縫,小心地朝裏面看去。
容錦正趴在桌子上,沈婉輕輕地推着他的胳膊,小聲地喚着他。
這麽輕的動作,這麽小的聲音,顯然是叫不醒一個醉酒了的人的。
沈婉收回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擡頭對那個導演道:“阿錦醉了,我送他回去。”
導演放下了拿着手機的手:“你認識容錦?”
他本來打算打電話給容錦的經紀人,叫他來接容錦的,現在一瞧,倒是好像不需要了。
沈婉彎了一下眉:“是舊識了。”
她站起身,擡手準備扶起容錦,唇邊的笑容逐漸加深——
黎喻忽地推開了門。
整個包間裏的人都望向了她。
黎喻微微握緊手機,露出一個笑,小聲道:“那個,我是容先生的助理,過來接他走。”
沈婉的笑意倏然淡了下去,她握緊了容錦的手臂,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然後她揚起笑,颔首道:“不必你送了,我會送他回去的。”
我信你個大頭鬼。
黎喻抿了一下唇,不理會沈婉的話,繼續往容錦身邊走:“不行呢,沈小姐不要爲難我,我隻是個做助理的,如果照顧不好容先生,是要被辭退的。”
沈婉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執拗,眼眸微微陰郁了一分。
然後她垂了一下眼睫毛,慢慢道:“不必,我明兒個會與阿錦講清楚的,你不需要擔心你的工作。”
黎喻微微皺了一下眉。
她的身份隻是個助理,相比起“青梅竹馬、世代交好”的沈婉,确實不占優勢。
她暗暗咬了一下牙,然後擡起頭,露出一個笑:“是嗎,那多謝沈小姐了。”
瞧見黎喻退讓了,沈婉微微松了口氣,正要說話,便聽見黎喻道:“是容先生讓沈小姐送的嗎?”
沈婉皺了一下眉,略略有一點煩躁。
這個助理實在是事情太多了。
她不想再和黎喻周旋,冷下聲音,承認道:“是的。”
黎喻卻突然綻出了一個笑:“啊,是嗎?”
她将手機拿出來,調到了對話的界面,苦惱道:“可是容先生明明叫我來接他的啊。”
黎喻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容錦身邊。
她擡起手,動作有些粗暴地拉起了容錦,略略有些費力地扶住他,扭過頭對沈婉露出一個笑:“抱歉,職業要求,我必須帶容先生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