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下意識攥緊了傅洵的手。
然後她抿住唇,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家父從武,不喜女兒嬌弱,從小便令我習武。”
傅洵微微彎了一下眉梢,屈了一下指,指尖輕輕戳了一下黎喻的手心。
皇帝微微皺起眉:“此事倒是沒聽秦愛卿過。”
黎喻一臉正經,假裝沒有感受到傅洵的動作,繼續胡編道:“家母覺得女兒家習武不利婚嫁,雖是同意了父親教我習武,卻不準他将此事說出去。”
她露出了一個有些赧然的笑。
皇帝有些将信将疑:“哦?”
黎喻毫無心理壓力地點了點頭:“是。”
雖然這一切都是她瞎編的,秦勉沒有教過府裏姑娘習武,她甚至不是秦家嫡長女,但是這有什麽關系呢?
皇帝還能去找秦勉對質不成?
那皇帝沉默了一會兒,眯了一下眼睛,揮手道:“朕乏了,你們退下吧。”
他一直盯着黎喻和傅洵出去,瞧着宮殿的門被關上了,才猛地站起身,“唰”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瓷瓶,猛地摔到了地上。
他憤怒道:“一群廢物!連個閨閣女子的底細都調查不清!”
整個宮殿裏靜靜悄悄,良久,才有人走出來,跪在地上:“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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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喻一邊帶着傅洵向外走,一邊回想着剛剛的事情。
剛剛情急,她顧不得多想,現在空閑了,便一分一分回味出不對勁了。
皇宮森嚴,那刺客如果能突破重重防守進來,絕不應該是能被她一招放倒的戰五渣。
既然這人不是從皇宮外進來的,那麽定然是宮内的人。
能在宮裏潛伏這麽久,隻爲了刺殺皇帝的人,又怎麽可能在刺殺前鬧出如此大動靜呢?
這一樁樁細數下來,幾乎每一處都透着不合理。
黎喻抿住唇,又忽的想起傅洵進宮前說的“抓緊他”,内心忽然浮現了一個近乎荒謬的猜測。
她微微用力,抓緊了傅洵的手。
傅洵被她抓得有些痛,皺了一下眉,又側頭問她:“怎麽了?”
黎喻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她咬了一下唇,一直帶着傅洵出了宮,上了馬車,才慢慢道:“王爺是天生的盲人嗎?”
她這話一出,倏地便覺得身邊驟然冷了下去。
傅洵收回了抓住黎喻的手,垂下眉,面容冷下去,嗓音帶着幾分涼:“王妃可聽過一句話?”
黎喻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那人擡起手,從架子上抽下那個匣子,偏頭對黎喻露出一個涼而冷的笑:“好奇心害死貓。”
黎喻縮了一下脖頸。
那人已經打開了匣子,偏頭道:“靠過來。”
他擡手取下了黎喻臉上的人皮面具,放回到匣子裏,嗓音微慢:“不當你好奇的,便不要好奇。”
他将匣子低到黎喻手裏:“聽見沒有?”
哪怕是說着威脅的話,他的嗓音仍是輕而慢,像是情人的低語。
傅洵收回手,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他掀開簾子,正打算下車,忽的聽見少女低低的,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的嗓音軟軟的,帶着點鼻音,似是有點兒難過。
傅洵忽的覺得自己的心尖上像是被人掐了一下,隐隐約約疼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