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會，眼神都變得溫柔不少，“楚辭，讓朕抱一會小珩兒吧。”
看得出皇帝的心情因爲小珩兒更好了，楚辭聽到他的話，便低頭小小地晃了一下小珩兒的小粉拳，“珩兒，讓皇爺爺抱抱啊。”
楚辭說着，這才把小家夥抱給了帝绯離，帝绯離再抱給了皇帝。
這也是皇帝罕見地小心翼翼抱着一個小孩子，小珩兒似乎挺喜歡他的，眼珠子清澈漂亮得像是一汪潭水，幹幹淨淨的，漾着漣漪般的水霧，纖長卷翹的眼睫毛眨了眨，眼睛更加可愛地睜大了，看着他轉了轉眼珠子，小嘴發出軟綿得似甜糖的奶裏奶氣的聲音，“啊。”
他綿軟甜糯地啊了兩聲，攥着兩隻粉嫩嫩的小拳頭，要往小嘴裏吮。
活潑得很。
也是這麽幾聲啊，讓皇帝心都要化了，他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一下小家夥的細細淺淺的還沒完全長開的眉毛，在心裏想……
阿甯若是能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比他還感動吧。
但畢竟是當着兩個孩子的面前，皇帝也并沒有過于明顯的表露什麽，很快便斂了斂眸，收回情緒，擡起眸看了一眼帝绯離，又對楚辭淡淡笑道：“好，珩兒比他爹爹要活潑多了。”
皇帝說這話，是真心的。
但更多的，是痛悔吧。
他多想是他和阿甯一起看到這一幕，多想一切從頭來過。
但事實是再也不可能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皇帝走的時候，背影看起來比以往要孤寂，讓人難以想象，這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也會有不得意不如願的時候……
“殿下，陛下是不是想到你小時候了？”等皇帝走了，楚辭抱着小家夥看了看，到底還是忍不住擡頭問帝绯離。
帝绯離表情淡淡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也垂目看着楚辭懷裏的小家夥，伸手輕輕勾住了小珩兒細細白白的小手指，輕聲道：“想與不想，都是過去了的事情，他再怎麽後悔，也沒有補償的機會了。”
他欠他母後的，想還，也還不了。
他隻能這麽抱憾下去，餘生，都活在愧疚痛悔之中。
楚辭看着帝绯離，眼睛一眨不眨地，慢慢地有點紅。
帝绯離也是過了好一會才感覺到自己被注視着，他擡眸看了楚辭一眼，微微蹙眉：“楚楚怎麽了？”
楚辭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我也特别後悔，後悔殿下小時候那麽孤獨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後悔自己怎麽不能早點遇見殿下……”
然而，帝绯離聽到這句話，神色微微怔了一下，眸色深深，忽然看着楚辭溫言道：“楚楚很早就遇見我了啊。”
楚辭水眸迷蒙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帝绯離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抹開了一抹深深地弧度。
仿佛要人醉溺在他深邃好看的眼眸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