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季看了看一動未動的楚辭,又往楚辭身後的那個身影颀長的人看了看,感覺得到楚辭身後那個人頗有些咄咄逼人的冷厲眼神,便隻好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低聲叫了叫跟前的楚辭,說是太子來了。
楚辭似乎是聽到了簡季的話,終于淡淡地轉身過去。
她眼神冷津津的,沒有半點溫度,擡了眸,眼角弧度頗是幽冷地上揚,看向了站在身後不遠處的人。
帝绯離就站在她身後,等她轉身過來,終于看到了披着面紗的她。
盡管隻能看到一雙眼睛,卻仿佛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楚辭的眼睛裏猶如被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那樣冷那樣寒,什麽也容不下,又是他的楚楚。
“你回來了。”
帝绯離盯着她的眼眸看了許久,終于輕聲地開口道。
明明隻是再尋常不過的幾個字,帝绯離卻感覺到了曆盡千帆,仿佛被千山萬水阻隔過,最終才讓她聽到。
而楚辭容色冷淡地看着他,并沒有任何爲之動容的表情,隻是那樣靜靜地被他看了好半晌,終于淡道:“太子無緣無故抓走我的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帝绯離像是在斟酌她的語氣,聲音沉沉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給她聽:“你的人?”
楚辭點頭,看不清她黑紗底下的表情,卻仿佛能夠得以想象,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麽冷漠。
她就站在自己的視線底下,仿佛是個初初長大的姑娘。
從一開始看着他的時候,眼神處處天真,不谙世事,到此時此刻,冷漠得恍若從未與他相識過。
但怎會呢。
她曾是他的妻,曾是他日夜抱在懷裏哄着的人兒。
如今她站在自己的對立面,爲了别的人。
帝绯離眯着眸,目光幽淡地看着那一襲籠罩在黑色煙紗中的人兒,他試圖再把她看清楚一些,然後告知她,“楚楚,他險些害你性命過,你忘了嗎?”
簡季一聽到這句話,便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楚辭,生怕楚辭聽了這厮的挑撥。
但楚辭看起來遠比他所想的還要冷,她聽到帝绯離的話,也隻是點了頭平靜道:“很多事我都忘了。”
她這句話意有所指,宛若一把利刃無聲無息在頃刻間剜入他的心髒,帝绯離大概是被刺痛了的,但一雙黑沉沉的眸隻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楚辭,将所有的情緒都埋藏起來,緩緩地開口問道:“本王也忘了嗎?”
明知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隻是自找難堪罷了,卻非要從她口中聽到哪怕有一絲的不可能。
楚辭擡眸看着他,眼裏仿佛聚了淺淺的笑意,有些慵懶,又很冰涼:“與太子素未相識,何來忘與不忘?”
帝绯離的神色仿佛不曾發生過變化,雙眸微微眯起時,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是地牢裏邊的火光有些灼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