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是因爲浸染了她的血,血玉蠢蠢欲動地泛着白色的光,那樣迫不及待地喚醒與它相連的朱雀令主。
滂沱大雨,像是誰在哭,沒打算要停下來過。
過了很久,楚辭終于緩緩地從擡起頭,臉上淌着雨滴,面無表情,眼眸冰冷深暗,眼角的那一小顆朱雀淚痣赫然映入簡季的眼中。
簡季看着楚辭眼角邊的淚痣,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握着的傘梢輕微地顫抖,傾斜了一半,雨滴弄濕了他的半邊紅衣,但他嘴角卻是揚着的,他很近很近地看着楚辭,問她:“想起來了嗎?”
楚辭擡眸時,眼尾的弧度是上揚的,染着漸深的紅,冷冽如霜的勾勒開來,幽冷平靜地盯着他,好一會,終于開口,聲音清絕而冷,極淺地吐字道:“想起了一點。”
很破碎、很不完整的記憶片段。
但足以讓她明白,從來沒有人能讓她天真。
楚辭維持着那個姿勢,坐在地上許久,都是一動未動。
雷電忽鳴,暗夜一閃而過刺目的白。
她也終于回過神來,沒什麽表情地輕眨眼睫,淌落了幾滴水珠下來。
楚辭慢慢地支撐着身體從濕冷的地上起來,簡季伸手想攙扶她,楚辭神色淡淡地别開了,沒讓他碰。
明明并沒有過去多久,楚辭卻仿佛在這雨林了走過了漫漫長夜,那樣深那樣長,走不到盡頭似的。
指尖掐破的傷口被雨水瀝過,浸染得越來越深,她卻隻是任由傷口加深……
好像再也感覺不到了疼。
雨林的盡頭,停了一輛馬車。
是簡季的人馬。
楚辭站在馬車底下靜默了半晌,終于上了馬車。
車窗外是嘩嘩的雨聲拍打着馬車,在耳畔響起,有些刺耳。
她坐在坐榻上,雙眸淺淡地緩緩阖上,在馬車轱辘轱辘的行駛中半眠,絲毫不知,唇色越染越深,很小又微尖的唇珠,很漂亮的弧度抹開,又浸透得愈發殷紅如玫瑰汁液。
天不知何時亮了,雨聲漸漸地停了。
楚辭尚不知馬車駛向了何處,也沒問,隻是睜開了眸,淡淡地垂着眸,不痛不癢似的抹了抹手背上的血迹,一邊漫不經心地平淡開口問道:“淩水地的毒,是京都的人幹的嗎?”
簡季就在馬車外候着,聽語氣心情頗好,“嗯”了一聲回答她,“他們不确定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活着藏在寒水城裏,索性借着這次時疫把寒水城毀了。”
簡季滿不在乎的語氣,就好像寒水城的死活,就不是死活。
馬車裏的人忽然沒了聲音。
過了好一會,楚辭漠然問道:“是誰?”
簡季坐在馬車外,斜斜地支着海棠紅的油紙傘,和他一身紅衣相得益彰,他兩條秀長的腿在半空輕輕晃了晃,聽到楚辭的話,似乎想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