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绯離沉默。
楚辭眼睫輕顫，很輕聲地接着問道：“爲什麽跟我長得這麽像啊？”
帝绯離還是抿着薄唇，一言不發。
楚辭也不介意似的，“我自己去問她好了。”
她說着，要往帝绯離身後走過去，帝绯離抓住了她的手兒，微微用力，不讓她過去碰她，終于回答：“她不會說話。”
楚辭被他抓着自己的手，生生捱着恨不得咬碎唇齒的疼痛，眼睛一點點地被浸上冰涼的霧氣，她微微張開嘴唇，輕渺得像是水滴濺在心口上，尖銳地痛：“那她知不知道自己勾引的是有婦之夫啊？”
不等帝绯離回答，楚辭輕輕眨了眨眸子，“哦，我們是和離了的。”
話音一落，她猛地狠狠甩開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直襲他的目光，唇齒生寒：“那麽，我的殿下，你白天說的那些話，你從前對楚辭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對楚辭說的，還是對她說的？”
“喜歡，也是假的嗎？你說你心悅楚辭，你心悅的是楚辭，還是隻是從頭到尾把我當成一個影子來喜歡？”
從來就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歡啊。
就算是兩年前，她根本就不認識帝绯離，帝绯離爲什麽要設計娶她，帝绯離爲什麽會那樣喜歡她……
就隻是，把她當替身嗎？
楚辭雙眼淩厲且血紅地望着他，一瞬不瞬地，等他一個答案。
“楚楚，她醒了。”帝绯離這樣緩淡地回答她。
外邊雨聲變得嘩嘩的，窗沒關，雨水從窗台潑灑進來，紅燭搖曳晃動，光影虛渺。
楚辭一動沒動地，好像一整顆心都被血淋淋地掏出來，再被踩踐一地。
過了好久，她才終于平靜地眨了一下濕透了的眼睫，籠罩着灰沉的眸色，靜靜地望着他道：“我有點不信。”
他不說話，她卻還望着他：“殿下你别吓我。”
楚辭十指掐出了血，殷紅地從指尖滲落，無聲無息。
她靜靜地側眸看向地上柔弱的女子，那個人兒，盡管不說話，也不動，但怎麽看都像她。
不，應該是，在太子殿下的眼裏，是她楚辭怎麽看都像她……
“那我的喜歡呢……”楚辭看着看着，眼睫撲簌簌地顫動，像是漂亮清澈的玻璃水晶，崩碎了。聲音還似軟緞一樣，又輕又軟，卻被狠狠嵌在血肉裏，“一文不值麽？”
她擡起眸，唇角微勾，殘忍的弧度：“太子殿下，這樣侮辱人嗎？”
楚辭說完，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後退。
退到珠簾後，還是等不到結果，終于，她轉身離去。
雷雨大作，陰沉沉地夜色籠罩了下來……
楚辭離去之後，帝绯離終于撐不下去，身體止不住地往前傾晃兩下，嘭地一聲，倒在地上，血濺了一地。
他好看蒼白的修長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指尖還纏着一縷楚辭的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