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動作，說：“沒有。”
楚辭稍稍放心了些，這才咬緊嘴唇，任由灰幫她包紮傷口。
“我想喝水。”楚辭跟他說。
灰便去幫她倒水了，楚辭捧過來喝了兩口，是熱乎乎的，喝進去一股暖意。
灰準備了膳食，她乖乖用過膳，又喝了藥，總算好受了些許。
這一次，灰主動跟她提道：“明日一早，我送你離開。”
楚辭一怔：“白城主的人不是已經封鎖了這裏嗎？”
“我知道怎麽逃出去。”
“你跟我一起走嗎？”畢竟灰是爲了救她，她沒道理放任他不管。
灰似乎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不用。”
“什麽不用？”
灰沒有解釋，隻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跟你走。”
楚辭聽到他這樣說，自然沒有再強人所難，但心裏還是很感激灰，因爲她現在的确很想離開這裏，去尋找陳岚的下落。
夜裏時分，灰去熬藥的時候，楚辭一個人坐在院子石台上，仰着頭，假裝她能看得到天上的星星。
她兩隻手搭在石台上，那時候并沒有察覺到左手上的繃帶一不小心滑落了下來。
她習慣了往左手纏繃帶，也習慣了把袖口拉得很低很低，不爲别的，隻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的傷疤。
灰端着藥過來以後，在她身旁坐下來，一如既往沉默着喂她喝藥。
夜裏的風頗大，冷冽冽地吹來，發絲拂過嘴角，楚辭抿了一下，擡手想梳過耳後。
手忽然被灰握住了。
灰盯着她手腕滑落下來的白色繃帶，薄唇輕輕地抿住。
楚辭還一臉茫然，“怎麽了？”
下一刻，在楚辭猝不及防的時候，手腕的繃帶被輕易扯落了下來。
楚辭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腕上，一道怵目驚心的割傷過的很深很深的疤痕映入眼底。
一直裹得嚴實的傷口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楚辭眼神瞬間有些慌亂了，她下意識想要把手抽回去，但灰卻按着她的手按得很用力，越來越用力，根本不讓她抽回去的意思。
楚辭有點不高興了，“灰，放手！”
“這裏，怎麽回事？”
楚辭跟灰相處的這些天以來，從來不管發生什麽，他都是無比平靜沉默的，但此時此刻，楚辭聽到他的聲音微微地發了顫，是因爲……被她的傷疤吓到了嗎？
楚辭蹙了蹙眉，“你先……放手。”
灰卻故意要跟她作對似的，根本不肯放開。
楚辭隻好妥協，開口回答他：“以前不小心弄傷的。”
“誰？”
楚辭苦笑，“我自己，你快放手，你抓得我很疼。”
她并沒有看到，灰此時此刻眼底翻湧的幽暗沉痛，他死死地盯着楚辭手腕上的那道傷疤，終于放緩了力度，開口時，聲音刻意壓得很冷很低，“爲什麽弄傷自己？”
“我忘了……”楚辭很無奈地回答，“我跟你說過，我夫君不在了，可能就是那時候活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