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呼嘯,夾雜着風雪交加,冷刀子般刺咧咧地刮過她的肌膚。
楚辭不知道馬跑了多遠跑了多久,隻知道她最後在馬上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不知是幾個時辰後了。
周圍很靜很靜,什麽也聽不到……
楚辭在馬上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木木地望着某個方向,她的眼珠子空蕩蕩的,隻看到一片白茫茫,又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楚辭摸索着從馬上躍下來,腳下踩着了碎石,差點兒摔下去。
因爲前方是未知,她很茫然不安,卻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裏等死。
楚辭伸手往前邊摸了摸,很小心翼翼地往前一個小步一個小步地挪過去。
她這樣走了好半晌,以爲能找得到方向,但結果是自己下一刻一腳踩空,撲通一聲,墜落了河水。
那種猝不及防的恐懼一瞬間籠罩了楚辭整個身心,她嗆着水,顫抖着聲音喊救命。
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知道水有多深,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人……
所有的這些恐懼,幾近快要被冷冰冰的河水淹沒了的。
楚辭毫無章法、胡亂地揮打着水面,蹬着腿想要遊上去,卻難以自制地一直往下墜。
在慌亂之中,楚辭仿佛是抓住了一塊懸浮木頭,她本能地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抱着它,任憑湍急的水流在急劇起伏波瀾中将她墜流而下……
楚辭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流向何處,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
水聲的沖擊那樣大,很快就把楚辭的意識沖散了,她在水流中徹底昏迷了過去……
并且這一昏,就是兩天兩夜。
……
“殿下……殿下……”
楚辭在噩夢驚醒過來,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很急促很急促地呼吸。
但是,她把眼睛睜大了,卻還是什麽都看不到。
手臂好疼,稍稍動了一下,痛得渾身一顫。
但又明顯感覺得到,被刺傷的手臂,已經被人上藥包紮過的了。
楚辭試圖起身時,更是明顯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帶着大大小小的傷,疼得呼吸直抽。
楚辭除了知道自己躺在一張床塌上,别的一無所知。
直到沒過多久,有人進來。
腳步聲很慢。
那個人走到床邊,摸了摸她額頭。
楚辭感覺他的手涼涼的,方才知道自己額頭很燙,像是在發高熱。
他把楚辭輕輕攙扶起來,喂她喝藥。
楚辭被迫喝了一小口湯藥,苦得呼吸直嗆,但她一嗆,便牽扯着五髒六腑都跟着抽痛。
而她一咳嗽,身邊的人呼吸跟着一沉。
楚辭大概病糊塗了,她腦子蒙了蒙,不顧疼痛地伸出被劃傷的幾根手指往他身上摸了一下,喃喃地:“殿下嗎?殿下……楚楚好疼……”
那個人似乎僵了一下,把楚辭的手拿開了。
沉默了好一會,他說:“不是。”
明明這道聲音不是太子殿下的聲音,但是發着高燒的楚辭卻有一種他的懷抱就是太子殿下的錯覺……
她是想太子殿下想瘋了嗎?
碰到一個人就當人家是太子殿下……她楚辭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癡狂了……
楚辭轉了轉眼珠子,什麽都看不到,卻忽然很慌很慌地胡亂摸索,“花花……我的花花呢……有沒有看到我的花花……”
他沉默良久,起身去把她的盒子找來,放到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