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醒來時,第一反應是捂住眼睛,但沒過一會,她隐隐約約感覺到手背上的光,緊繃的心弦有了一瞬間的平緩,她拿下手,緩緩地睜開了眸子,接觸到朦朦胧胧的溫暖光霧以後,急促的呼吸也跟着漸漸平複。
但很快,她默默地掃了一眼熟悉的寝殿,眸色一點點地冷淡了下來。
楚辭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被包紮了好幾處傷口,但她也隻是垂眸看了幾眼,便強撐着疼痛從床上起來了。
她想推開殿門,但是卻發現門被外頭的人鎖住了,根本打不開。
那一種被關押在黑暗的牢房裏無處可逃,被蛇群撲咬着,出不去,也找不到出口的恐懼又慢慢爬了上來。
仿佛有一股無名的火氣湧聚在胸腔那裏堵塞着,無從發洩。
楚辭用力拍了拍門,拍不開,又去撞門,大聲嘶喊:“放我出去!”
出不去。
怎麽用力都打不開這扇門。
門外的辰十着急地哭着要她冷靜,“公主,殿下隻是進宮了,他很快就回來了,你别害怕!”
楚辭手上好不容易包紮起來的傷口又被她在撞擊中撕裂了,甚至比之前更要嚴重了,血從指尖流了下來。
楚辭再次昏厥過去。
這回她醒來時,已是兩日後,她的兩隻手都被鎖上了鐐铐。
無他,隻因爲楚辭在昏迷不醒的時候,總是把包紮好的傷口撕扯開,誰弄她她就對誰又咬又抓。
當然,從始至終被她咬傷抓傷的那個人,就隻是帝绯離一人。
楚辭醒來以後,嘩嘩的一陣拉扯聲,讓她注意到了連接着床頭和她的手腕之間的鎖鏈。
楚辭晃了兩下手,沒能扯開鎖鏈。
她沒想到她被關起來了。
辰十送藥進來,看到她醒過來,又是激動又是有所傷心,看着楚辭,總歸是欲言又止的。
楚辭卻還要從床榻上坐起來,抓了抓手上冰涼涼的鎖鏈,才開口,就發現自己嗓子沙啞得很,“殿下呢?”
辰十微微怔了一下:“公主想見殿下嗎?”
楚辭盯着她,點頭。
辰十卻像是聽到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趕緊點點頭說:“奴婢這就去找殿下!”
不多時,殿門再次被推開了,來人進來時的腳步有些急促,但走沒幾步,又變得慢了下來。
楚辭坐在床上,盯着走過來的那個人。
他實在是好看惹目,以至于她看到他時,腦袋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白的,什麽也不能思考,眼裏都是他冷峻卻又張揚漂亮的臉龐,沉浸在濃墨中的雙眸,單薄如水的薄唇,修長挺拔的長腿,依舊是那一身黑色的冰凋長衫……
他朝自己走來。
楚辭看着他,不知不覺發現自己手心裏全都是濕答答的汗。
他終于停頓住了腳步,略微低頭注視她,修長的指尖不動聲色掐着指骨,貼着身側,就這麽看着床上小臉蒼白的楚辭,眼神隐約有幾分微變。
先開口的人是帝绯離,他注視着她緩緩地道:“好點了嗎?”
楚辭搖頭。
他當真心尖上一緊:“哪裏疼?”
楚辭晃了晃手上的鎖鏈,又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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