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冰涼涼的水滴沿着石壁縫隙淌落而下,滲透浸濕了她整個後背,寒意細細密密地襲遍全身上下,而她雙腿早已疼得沒了知覺,隻有手尚且還能緊緊抓着鎖鏈劇烈地掙紮顫抖。
太難受了。
是那種在清醒之中恨不得死去的感覺。
她咬緊了嘴唇,抑制不住痛哼了幾聲,埋頭快把自己整個人都纏在冷冰冰的鎖鏈裏……
楚辭不知道痛苦掙紮了多久多久,直到腳步聲再一次由遠而近,但這一回,石壁周遭似乎霎時點起了微弱的火光。
迎着火光,楚辭昏昏沉沉地擡起頭,循着昏暗的光線望過去。
那個面具人一身深紫色長衫,幾乎是靠在火光不遠處的石台上,半曲着長腿,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地上自我折磨掙紮着的楚辭。
仿佛……點明火光,也隻是爲了能夠更加看清楚楚辭此時此刻的模樣……
他看了好一會,見楚辭擡起頭朝他望過去,他不由勾了勾唇,揚起一抹很溫潤柔和的笑容:“想我了嗎?”
楚辭沒說話,也說不出話來,隻是下意識地不那攥緊了手裏的鎖鏈。
“是不是好疼……”他似乎很明白她此時此刻的感受,支着下巴的指尖纏着一绺發絲,纏繞在指間,似有似無地滑過面具底下微微輕啓的薄唇,甚至,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漫不經心地感受着她的感受,“是不是,越來越疼了?”
“閉嘴!”楚辭抓着鎖鏈的手指指節勒出了紅痕,連帶着手心上原先被刀傷過尚未愈合的傷口也在漸漸地滲着血,一點點地染紅了冰冷的鎖鏈。
“我才不要閉嘴呢。”他輕哼了一聲,忽然往楚辭那邊的方向扔了個瓶子,懶洋洋地好心開口道:“你要是覺得難受死了,多吃點白蘝毒就好了。”
楚辭死死地盯着石台上的他,眼裏被火光染得一片血紅,這樣熾烈,依舊不曾褪去自己的态度。
她又如何不知道,倘若她再次服用白蘝毒,毒性就會暫且得到緩解,但是等到下一次毒性發作的時候,卻是要比第一次發作的時候更要痛苦上十倍……
但同樣的,即便她不吃,也于事無補……
即便她沒有再服用白蘝毒,也會在疼痛中慢慢地疼死過去……
楚辭把自己兩隻手折騰得鮮血淋漓,後背也撞得血迹斑斑的,但饒是如此,依舊不屈不饒。
面具人卻厭惡極了她這個德行,起身從石台走了下來,一邊冷冷地開口道:“你該知道的,若是實在得不到的東西,我毀了也是一樣的。”
面具人說着,揚手奪來石壁上的燈火,一步一步走向了楚辭。
楚辭疼得快喘不上氣來了,抓着鎖鏈,哐哐當當地往石壁那邊挪,但她雙腿爬都爬不動,根本就不是那個人對手。
她死死地盯着他手裏的火光,在最絕望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裏出現了幻覺,她在光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