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冥教,他心裏咯噔一下,冥教來了,那說明奚若就可以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回去,他一走,自己就斷了線索,沒法繼續查下去了。
一想到這,他歸心似箭,緊趕慢趕,終于回到了甯遠大門。守門的士兵見他回來,忙回去通報。白佳玉還沒走到夷裏堇大帳,狄奧多拉就快步跑過來,撲到白佳玉懷裏,給白佳玉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又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再握住白佳玉肩膀,打量他一陣,美目骨碌碌一轉,笑道:“你這一陣,可瘦了不少啊!”
白佳玉被狄奧多拉這一撲,心中大感溫暖,說實話這姑娘還是真心喜歡自己的,畢竟上了床,
就是不一樣。
白佳玉解下重劍,還給她,又向車上一指,說道:“今天送給你個禮物,你看看。”
狄奧多拉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打了白佳玉一下,嗔道:“你還願意整這套?”說着,她掀開車簾,往裏一看,愣住了。
“生女真酋長完顔盈歌,你不認識啦!”白佳玉在她耳邊低聲道。
狄奧多**時明白過來,向完顔盈歌伸出了手,笑道:“盈歌酋長,我們又見面了。”
當年完顔盈歌總和白佳玉貿易,對狄奧多拉也很熟悉,當然,對于白佳玉身邊除了女兒外的一切女人,他都抱有敵意。此刻見到狄奧多拉,打眼一看,這姑娘豔中帶媚,整一千年狐狸成精,絕對不是好玩意,照舊轉過頭去,不做回答。
白佳玉咳嗽一聲,走上車去,解釋道:“她是契丹的大于越,您還是給個面子?”
完顔盈歌瞪了白佳玉一眼,但還是知道大體,掙紮着做起來,一抱拳,說道:“參見大于越。”
狄奧多拉微微一笑,“看您傷的挺重,南下就是看病吧!就别在外面凍着了,伊麗琪,趕緊的,帶着盈歌酋長去歇息!”
“不……不去!”完顔盈歌眼睛一瞪,就要咳嗽。白佳玉忙把他按住,低聲道:“我的天老爺,您在這可不能再鬧了,咱契丹大事,都得聽這姑娘的。她人很好的,也隻有她能幫你找醫生!”
完顔盈歌也不知道良心發現了,還是真怕沒有醫生給自己看病,眼睛一轉,安靜的躺下了。
“伊麗琪,聽話,送盈歌酋長回去。”狄奧多拉也看出了伊麗琪對完顔盈歌的敵意,但還是希望她能以大局爲重。伊麗琪也很懂事,留下呼格吉勒和闊日杜布複命,自己帶着馬車,向西面客房走去。
衆人回到夷裏堇大帳,蕭昙觀見到幾人,也大爲欣喜,可左右一看,又沒見到伊麗琪,臉色微變,問道:“伊麗琪衛隊長呢?”
狄奧多拉笑道:“她先安排女真酋長完顔盈歌休息去了,估計她馬上就回來。”
“女真酋長完顔盈歌?他怎麽不進來?”蕭昙觀問道。
“他受了傷,此時說來話長。”白佳玉笑道:“這一趟大家都遇到了很多神奇的事情,過一會兒我都跟夷裏堇講講,順便等等伊麗琪。”
“也好,那我也召集别的斡耳朵成員來這,咱們邊等邊講。”
白佳玉這面講到一半,蕭迪烈、蕭圖古、蕭歡歡、蕭撒不宛、耶律餘離演、穆楚克、大賀默咄也都陸續趕來,但伊麗琪卻遲遲不到。白佳玉生怕伊麗琪和完顔盈歌鬧了矛盾,正擔心的時候,帳簾就被掀開,伊麗琪沉着臉,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等到了白佳玉身邊,狠狠地一打白佳玉額頭,哼了一聲,站到了蕭昙觀的身後。
蕭昙觀也知道伊麗琪的脾氣,暗覺好笑,等大家都站回或坐回原位,向大家揮了揮手,問道:“大家先坐吧,白将軍和伊麗琪隊長分别給我們帶來一個新的盟友,我們也該商量一下以後的事情。”他說到這,轉過頭來,對伊麗琪道:“伊麗琪,你坐在白将軍旁邊。”
伊麗琪一愣,但畢竟是夷裏堇命令,不能違背,就搬了椅子,坐在了白佳玉對面。
蕭昙觀笑道:“我們多了兩個盟友,力量增大了。就算南朝北伐,我們也能有能力應對。諸位長輩,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就說吧。”
“白将軍,剛才聽你說,女真和蒙古的總人數,大概在五萬左右?”蕭圖古站起身來,說道:“恕老朽直言,但我們這面草場,連我們都養活不了,如果再來五萬人,吃飯怎麽解決?”
穆楚克也說道:“不是說我們摳門,不給你們牧場,而是說,東西不夠吃,我們可以餓着,但孩子們怎麽辦?”
“這件事情并不難解決。”狄奧多拉走到地圖前,指着北面的大漠,告訴大家,蒙古的遊牧活動範圍,應該限定在大漠之北,興安嶺之西。然後以捕魚兒海爲中心,畫三道線,分東,中,西三部分,東面歸蔑而乞部,中間歸塔塔爾部,西面歸主兒乞部。
之後三部并爲嶺北道,伊麗琪暫時擔任嶺北道詳穩,總領三部,主要任務就是向西進軍,打過阿勒泰山,徹底收羅蒙古諸部。
而女真活動區域,就定在大興安嶺往東,直到東海,都是女真的獵場。南部以遼河爲界,定爲遼陽道。白佳玉身負蠻尼戰斧,即爲女真大酋長,就任遼陽道詳穩,主持遼陽軍務。北部直到極北,打到哪裏,遼陽道的北界就到哪裏。
蕭圖古、穆楚克、蕭撒不宛、餘離演幾人聽完,面面相觑,詳穩制度,是當年大皇帝在位時期,對周圍蒙古女真諸部族實行的統治政策:平日僅派一些心腹駐紮,若有戰事,四處征募士兵,戰勝之後,在分給戰利品。這政策有些類似于中原王朝的羁縻,但又比羁縻那種關系更親近。狄奧多拉再次啓用這種政策,想必又要重走大皇帝的路數了。
衆人把目光投向蕭昙觀,看他如何決斷。
果然不出衆人所料,蕭昙觀點了點頭,說道:“此策甚妙,照辦!”
“夷裏堇!”蕭圖古站起身來,躬身行禮,說道:“容老朽問一句,夷裏堇可否鐵了心和南朝開戰?”
穆楚克起身進谏:“是啊,老朽也有此疑問。夷裏堇,咱們契丹百廢待興,現在萬不能開展,以免重蹈大皇帝的覆轍啊!”
蕭迪烈長出了口氣,淡淡地說道:“幾位老弟,你們也上了歲數了,應該知道,不能雨點落下來時候,才想起搭帳篷。再說,大皇帝的一些決策,本來就沒有錯,南朝北伐,遲早的事,早做些準備也好。”
蕭圖古和穆楚克等人見蕭迪烈都這麽說,也不再說什麽,悻悻的坐了下來。
狄奧多拉又對蕭昙觀道:“夷裏堇,我們現在有了足夠的士兵,我們應該商量,如何使用他們,讓他們發揮出最大效力。”說着,她拿出一個薄本,念道:“此次伊麗琪和白佳玉所帶回來的士兵,大概是這樣一個數字:其中蒙古輕騎兵一萬五千人,女真輕騎兵一萬人、弓騎兵一萬人。我們這面騎兵一萬五千人,步軍一萬人,加一起六萬人。”
“哈,我們說的時候,你都記下來了!”蕭昙觀沒見到狄奧多拉拿桌上的毛筆,怎麽就寫下字了?
狄奧多拉搖了搖手中的鵝毛筆,笑道:“我有這個,速記很快的。”說完,她指着名冊上的人,說道:“首先,我們應該對這些軍隊進行整編。”
狄奧多拉将契丹兩萬五千人,分爲馬步弓四部,其中馬軍兩部,步軍弓軍各一部。馬軍兩部,爲“皮室”“屬珊”兩軍,“皮室”軍八千人,由狄奧多拉親自統領,屬珊軍七千人,交由餘離演統領。步軍一萬人,分爲“神武”“定策”兩軍,各五千人,神武軍重甲大盾,由蕭撒不宛統領,定策軍弓軍五千人,由蕭圖古統領。
“其次,蒙古輕騎兵,爲遊擊軍,由伊麗琪總領,呼格吉樂、巴音、蘇德各領五千人。閑時爲斥候,搜集草原及南朝諸路軍隊情報,一旦作戰,亦可承擔遊擊要務,騷擾敵方運輸隊。”
“第三,女真士兵骁勇善戰,尤其三千野人女真騎兵,骁勇善戰,當爲陷陣營,由白佳玉親自帶領,薩賓圖爲副統領,其餘一萬七千人,一萬生女真弓騎兵,由完顔塔娜帶領,配合伊麗琪輕騎兵,增加騷擾效果,其餘七千女真輕騎兵,分爲七隊,每隊一千人,由伊克總領,佳輝爲副統領,同樣爲斥候營,四散偵查,配合蒙古輕騎兵行動。”
蕭昙觀大拇指一樹,贊道:“沒想到,大于越在這麽短時間内,就能完成分配!”
“夷裏堇,這都不是大事,之後和冥教教主溫翹的會面,才是我們最重要的戰場。”
蕭昙觀點了點頭,說道:“大于越此言甚是。”他向大賀默咄看了一眼,說道:“大賀默咄說還有三天,溫翹就會到這。我想咱們還是得有待客之禮。”說完,他站起身來,大聲道:“今日白将軍,伊麗琪隊長凱旋歸來,咱們大排飲宴,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