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松卻滿臉堆笑,嘴裏嗚裏哇啦說了一堆,手上也幫着舞紮,随後又從懷中拿出了人參的樣品,有拿出一小錠金子,擺在人參上面,連做磕頭的姿勢。
兩名大漢對視了一眼,左面的大漢似乎明白了什麽,對右面的大漢嗚裏哇啦說了一堆,随後就飛速的奔回了林子,而右面的大漢拿過蔡松的金子,牙咬了咬,咧嘴一笑,揣到懷裏,随後木棒一橫,依舊不讓人通過。
我操!伊麗琪險些罵處聲來,野人女真别看沒進化,腦子真不傻!一樣受賄!關鍵是,你他媽受賄了,你倒是放我們過去啊!不過也是,自己并主動給他金子,而是他主動搶的,不算受賄,不算受賄。
不多時,一名穿着熊皮的老者手持木棒,走了出來,這老者滿臉皺紋,眉毛花白,身材瘦削,頭上插了五顔六色的羽毛,也不知道哪裏的鳥這麽倒黴。老者掃視了五人一眼,用契丹語說道:“薩滿,劾裏不。”
蔡松見到這老頭,又是滿臉堆笑,拉住老頭的手,用契丹話答道:“我啊,我是蔡松,買人參的,人參,人參?”他上次來,見過這劾裏不,雖說他是這裏唯一有點文化的,但會的契丹語也不多,僅能做勉強交流。
他看了蔡松一眼,又見後面沒人背箱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說道:“人參?錢!”
“薩滿,您誤會了,我們是商量,商量價格!”蔡松解釋道:“是這樣,我們的老大呢,說有點貴,咱們商量,商量!”
“沒帶錢?走!”劾裏不木棒重重一頓,指向山下。
“不……不是沒帶錢,錢帶來了!”蔡松估計剛才自己說的一堆,老薩滿根本沒聽懂,繼續說道:“那什麽,薩滿大人,我們這次來,是商量,跟阿林商量,人參價格?價格,就是多少錢一斤……”
“阿林不在,你們走吧!”劾裏不依舊軟硬不吃,指向山下。
“不是,大人,您是薩滿,我們和您商量也行啊!到時您再跟酋長說一聲,您看這……這怎麽樣?”他見劾裏不還是闆着臉,索性換了種方式,拉這劾裏不手臂,央求道:“薩滿大人,我們來一趟,不容易,路上糧食……糧食要吃沒了,再來,又得半年後,您行行好……”
“你,糧食,不夠了?”劾裏不從他的契丹語中,挺懂了不多的詞語,皺起眉頭,問道。
“是,是,再耽擱,餓死了!”蔡松一邊說,一邊揉着肚子,表情痛苦。
“沒飯吃!來!女真,歡迎!”劾裏不态度忽然大轉彎,重重一拍蔡松肩膀,哈哈大笑,向伊麗琪一招手,大聲道:“來,吃飯,吃飯!”
伊麗琪在後面都蒙了,心想這薩滿有意思,生意不做,招待客人,倒一個頂十個,照他這麽開下去,這女真部落,遲早吃窮了啊!”
野人女真以樹爲巢穴,聽到來了外人,大呼小叫,紛紛拉着繩索,從樹上墜下。這些女真人顯然沒有開化,别說男子,就算是婦女,也大部分袒露上身,下身僅僅圍了一塊獸皮,豐滿健美的身材顯露無遺。盡管她們或許很年輕,但臉上卻都是風刀雪劍的劃痕。這些人對外面這些穿衣服的人,感到很好奇,盡管半年前,他們也曾見過這些穿衣服的人,用金銀珠寶,換走了山神的珍藏。
劾裏不遣散了圍觀的人群,邀請蔡松到了自己的樹屋,而對于剩下的伊麗琪幾人,則吩咐衛兵引着他們,道南面靠着太陽的屋子休息。伊麗琪向莫日根使了個眼色,莫日根立馬會意,說自己是蔡松的徒弟,要留下來,和蔡松學習生意。蔡松點了點頭,翻譯給劾裏不,劾裏不也就不說什麽,讓莫日根留下了。
那衛兵把伊麗琪引到屋裏,又讓人送了些鹿肉和魚肉,行了個禮,就下去了。伊麗琪在屋内走了一圈,發現這樹屋構造甚是巧妙,真或許是人類築巢的天性,屋子各種着力點,都在樹的枝杈上,而每個着力點,都有三四股不同方向的力共同支撐,這些施力的木條,又架住了别的受力點,整個屋子,可謂穩如泰山。
會做出這種建築的部族,或許野蠻,但絕對不傻。
伊麗琪想到這,雖然白天走的疲累無比,但依舊打起精神,她吃了幾塊肉,喝了兩口水,補充了體力,就告訴呼格吉樂和闊日杜布,自己要去查看一下這部落情況,之後回來,商量下步行動方案。
她本來就是獵手,此時雖然太陽下山,僅剩月亮微弱的光芒,但她眼睛還是比平常人強,看出了自己的房間的出口,和對面的樹上,有一個粗繩相連。她躲到屋後,團了個雪團,砸向繩子。
雪團碰到繩子,登時發出“叮鈴鈴,叮鈴鈴”的響聲,随後樹下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她探頭一看,隻見兩名野人女真戰士,手持大棒,四處張望。
剛才自己出去的時候,下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哪怕是人的呼吸聲!這倆人他媽哪裏冒出來的!
她慶幸自己心細,要是剛才貿然下去,被别人盯上,那就麻煩了!
這劾裏不,難怪敢随意讓外人進來,原來外人一進來,就被監視上了!
她聽着下面倆人的腳步聲,身子輕輕地跟着兩人移動,确保一直再來那個人的觀察死角。過不多時,這兩人各自分開,分别在左右走到了左右兩顆樹下,一拉樹皮,鑽進了樹裏。
“诶呦我操!”伊麗琪心中暗罵,心想你這暗哨牛逼,竟然就在樹裏,難怪自己沒發現!
她看這情勢,知道此時不能強行偵查,正要回去,就見劾裏不營帳處,蔡松和劾裏不一同走出,而旁邊兩名女真衛士,還押着一個人,向北面走去。這人瘦瘦小小,正是莫日根!
“我操,出事了!”伊麗琪當時就明白,蔡松反水,心裏咯噔一下,而看劾裏不和蔡松,正向東面的樹屋屋子走去。她當即回到屋内,低聲道:“趕緊拿武器,蔡松叛變了,莫日根暴露了!”
“什麽玩意?你救了他,他竟然……”呼格吉樂一下從床上彈起,但話說到一半,嘴就被伊麗琪捂上了。
闊日杜布也很是着急,但壓低了聲音,問道:“莫日根怎麽辦?”說着,他就要從書上下去。
“别動!下面全是眼睛!”伊麗琪把他倆拉住,低聲道:“看樣子,他們是找人去了,這樣,你倆往東走,我去追莫日根!”說完,她給呼格吉樂三根鳴镝,道:“引開他們,小心。”
伊麗琪說完,又走出屋子,輕輕撥動了鈴铛,果不其然,剛進入樹中的兩名女真人,又走了出來,伊麗琪看的較準,等兩人一起走到自己樹屋下面,相距不過兩尺時,突然躍下,左右手各持一支羽箭,分插入了兩人後頸,這倆人哼都沒哼一聲,當場斃命。
伊麗琪殺完人,朝上面一招手,讓呼格吉樂和闊日杜布下來。等倆人下來後,她見周圍并每人發覺,就讓兩人把兩具女真人屍體拖到一個樹洞中,自己則搭箭上弦,追着押解莫日根的兩名女真人而去。
她步履輕盈,雖然行走在雪地上,但依舊聲音不大,而且身材不高,在夜色中,貓下腰來,躲到灌木叢裏,樹上的人很難發覺。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樹中的暗哨,不過她本來就是獵手,眼力奇佳,如果遇到較爲粗壯的樹,停下腳步,就能辨認出,樹上究竟有沒有暗門。
那兩名女真人,押着莫日根,一直向北走,道路也是越來越窄,不過畢竟是有路,想必也是有人常走。周圍的灌木叢,也顯出被砍斫的痕迹,八成這次去的地方,就是這些野人女真的囚籠。
而此時他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箭響,回頭一看,後面女真營地火光四起,想必呼格吉樂已經和女真人交上了手,把敵人注意力引開。
前面押着莫日根的倆人,聽到這聲箭響,又看到了火光,明顯加快了腳步,看樣子,是要趕回去支援。
走了将近一裏半,兩邊山體越來越陡,灌木叢也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下能容三人并排通過的小路,路左面是一個急坡,右面山壁,就是筆直的懸崖。
三人轉過了這個彎,就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平台。伊麗琪就見到前面大概五丈遠,有一個山洞,山洞前松明火把和篝火燒得正旺,四名護衛手持石斧,兩名衛士在門前站立,還有兩名四處巡邏。押解莫日根那兩人,跟這些衛士說了話,就進了山洞中。
其中一名衛士好像知道什麽,拎着石斧,快步朝自己這面走來。
伊麗琪見勢不妙,立馬躲到了山壁後面,腳步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清晰,伊麗琪也屏住了住了呼吸,對方人高馬大,幾乎可以把自己裝進去,一旦正面搏鬥,驚動了其餘三人,幾乎沒有勝算!
十步、五步、三步……等那女真人石斧剛露出個頭,她深吸一口氣,用上全身的力量,拽住石斧木柄,緊接着右手搭上那女真大漢手腕,死命向自己這面拉。
那女真大漢雖然高大,但這一下突然襲擊,打了他措手不及,直接被扥了過來,伊麗琪也不容情,掣出袖中匕首,先割喉嚨,再刺在心髒上連刺三刀,血箭直接竄出,噴了一地。那大漢還沒明白過來,立時斃命。随後伊麗琪在他屁股上一踢,踹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