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應該是……”耶律乙室點了點頭,道:“他……他……根本沒想到大于越您會劫信使……”
“他有沒有向燕子城求援?”
“沒……沒有。”耶律乙室支支吾吾說道:“大人他……他很生氣,他說敗給您一個女人,是一生的恥辱,一……一定要報仇雪恥。”
狄奧多拉嘴角一撇,繼續問道:“現在金剛部族,有多少兵馬?”她怕耶律乙室不明白,又加了一句:“金剛部族的放馬屯、遙辇部族回車屯,各有多少駐軍?”
“沒……沒多少,放馬屯三千人,遙辇部族的回車屯兩千人,甯遠砦三千,燕子城有三千重騎兵,還有兩萬遊騎,兩萬步兵。其餘的,我也不知道了。”
“甯遠砦守備官,也就是信中的歡歡妹,又是誰?”
“啊!”耶律乙室臉色一變,道:“她……她叫蕭歡歡,契丹第一劍客,一柄長劍使開,幾十個人近不了前,我曾經見過的,很厲害的!”
“哦?”狄奧多拉眼珠一轉,心想這契丹還有如此高人?她又向四海兒和野狼看了一眼,問道:“這人你們聽過麽?”
四海兒和野狼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
“你們知道什麽?說出來。”狄奧多拉笑道。
四海兒歎了口氣,道:“其實吧,這也是咱雷神部族的一件大事。這蕭歡歡的父親,就是咱們雷神部族的前任風薩滿蕭延流,也就是現在風薩滿,蕭圖古的二兒子。”說到這,他歎了口氣,道:“哎,一轉眼,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啦!”
“二十年了,你還記得?”狄奧多拉瞪大了眼睛,道:“那一定是個很驚心動魄的故事,講講。”
契丹人都愛聊天,當地的話講,就叫白話,四海兒也是如此,他一聽讓自己講故事,來了勁頭,也不管場合,蹲坐在椅上,撸胳膊挽袖子,說道:“這蕭延流啊,人長得漂亮,本事也強,最關鍵的,他還會做生意。以前我們跟漢人做生意,十個有九個賠的,剩下那個賺得,就是蕭延流了。”
“可就因爲這做生意,他去了南朝,在幽州的窯子裏,認識了一個女的,這女的真漂亮,蕭延流動了心,就把她贖出來,偷偷的養着。可最後女的懷了孩子,總得讓孩子見見家人,沒辦法,孩子三歲的時候,就來了雷神部族。
“可跟漢人通婚,還是漢人的妓女,最後還未婚先孕,這三條,都犯了咱雷神部族的忌諱啊!蕭圖古大人勸兒子放手,但蕭延流并不聽,爲了維持律法威嚴,隻能将蕭延流流放。沒過幾年,聽說這蕭延流就死了,那個女人帶個孩子,不知所蹤。”
“這就結束了?”狄奧多拉聳了聳肩,道:“好爛俗。”
“沒,沒!您聽我說完啊,大于越!”四海兒又說道:“前幾年,草原各族***,鐵鏡部族組成聯軍,反抗金剛部族,雷神部族也參與其中。正當我們連戰連敗的時候,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孩找到了我們,她拿出了風靈之紋,也就是風薩滿蕭延流的信物,告訴我們,她就是蕭延流的女兒蕭歡歡,聽說了契丹的饑荒和金剛部族的壓迫,前來幫助我們。她向我們展示了劍術,我當時就在旁邊,但永遠忘不了那場景。”
“什麽樣的劍術?”狄奧多拉大是好奇,問道。
“當時外面得有二十個人,把她圍成一圈,我就看到白影一閃,當當當當,二十名士兵兵器全都落在了地上。等後來一看,都是手腕上一寸處,有個半寸長的小口子,二十個人,分毫不差。”
狄奧多拉“哦”了一聲,道:“這倒是神奇的劍術呢。”
“但是當時的斡耳朵,說她不是契丹人,而且又是蕭延流的女兒,是不是好意也不知道,就拒絕了她。哪成想,她随後就被金剛部族雇傭,這下我們才後悔不及啊!”
“這麽說,還有點意思。”狄奧多拉歎了口氣,道:“我們當初犯了錯誤,讓這麽一個人才,投靠了别人,應當引以爲戒。”
“大于越說得對,其實這事兒真不大,人家主動來幫咱,那是好事兒啊!”四海兒也附和道。
狄奧多拉看窗外天色不早,道:“行了,四海兒,你立的功很大,我記住了。你和野狼,把這耶律乙室帶下去,讓人看管起來。四海,繼續盯甯遠,野狼,你通知平遠砦,讓夷裏堇務必做好準備,應對蕭嗣先的突襲!”
等這三人都走了,狄奧多拉對衛兵道:“通知白,蕭撒不宛,耶律餘離演,蕭哈兒到我這裏來議事!”
等四人到齊,狄奧多拉把剛才的情報講了一遍,最後說道:“蕭嗣先動手了,很出乎我們意料。”
“貝莉姐姐,下命令吧!”蕭撒不宛大聲道:“就讓蕭嗣先,再次品嘗到在失敗的滋味!”
狄奧多拉告訴大家,現在蕭嗣先完全不知道我方的斥候,而且滿心以爲蕭歡歡會突襲安遠砦。而他這樣,就會調來放馬屯和回車屯的幾乎兵馬,以求一舉蕩平平遠砦。
他們從兩路來,我們也分東西兩路去。
西路,也就是蕭嗣先突襲平遠砦,最快捷的道路,棉馬故道。蕭撒不宛領一千騎兵,在棉馬故道西面,距平原砦一百二十裏出設防,給予其迎頭痛擊!
耶律餘離演,領一千騎兵,在蕭撒不宛南側待機,蕭撒不宛發動沖鋒後,立即從側翼突襲。
我與白,領一千騎兵,在蕭嗣先隊伍後面跟蹤,耶律餘離演沖擊後,即行殺出,必須全殲這股敵人!
東路,蕭哈兒帶領所有遙辇部族俘虜,前去回車屯,解救剩餘遙辇部族部衆。
耶律餘離演有些不解,問道:“禀大于越,若安遠砦不防守,對方偷襲怎麽辦?”
狄奧多拉則告訴他,現在我們的實力,對抗南朝加上金剛部族,兵力一定捉襟見肘,領地丢失,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保存了人,土地總有一天能收回,如果隻是一味的去守土,那麽隻能落得人死地丢的下場。
而且我們現在,沒有攻城器械,隻能把金剛部族引出來打,在他們疲于奔命的時候,不斷地去蠶食他的軍隊。
耶律餘離演點了點頭,道:“多謝大于越指點,也就是說,咱們救了遙辇部族,人多了,力量就大了,就算他們奪下安遠砦,兵力也不及我們,反而更分散了他們的兵力,有利于我們各個擊破!”
狄奧多拉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 就各自回去準備!明早寅時出發!”她拍了一下白佳玉肩膀,道:“白留下。”
等大家都走了,白佳玉坐到狄奧多拉對面,問道:“你這兩天,把自己關在屋裏,要修仙了?”
“想我了?想哪個我啊?”狄奧多拉湊過身去,攔住白佳玉脖子,在他耳邊柔聲道:“現在的,還是床上的?”
狄奧多拉呼出的冷氣弄得白佳玉身上直癢癢,他把狄奧多拉手扳開,讓她坐到自己對面,問道:“你留下我,不是隻想和我睡覺吧。”
狄奧多拉嘻嘻一笑,道:“這隻是其中一個理由。”說着,她從桌上拿過了幾張草紙,放在白佳玉面前。
“這是什麽?”白佳玉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尤其狄奧多拉還用鵝毛筆,漢字寫的歪歪扭扭,還不如自己寫的,當時頭就大了。
“你不會自己看?”
白佳玉勉強的看下去,可看了幾個字,就連連搖頭,道:“好多字我不認識,還是你說吧。”
狄奧多拉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這三張紙,是我翻找兩天,從安遠砦那些賬本裏面,查找到了往來商隊的信息。這條商路,是歸嶽甯管理,而負責押運糧草的,叫做奚若,我想,應該是月娘身邊,那個奚軍師的原名。”
“奚軍師?”白佳玉一聽奚軍師三字,仿佛被踩到了尾巴,蹭的跳了起來,大叫道:“你怎麽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