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帳篷很大,裏面是簡單的三室一廳,被褥,枕頭等等生活用品也都是準确齊全的了。
這星空帳篷她是特地在網上訂購,讓人來安裝,配備的,全套下來,一頂就要一萬塊錢,很貴。
但安裝完後,看着總體的效果,謝甯覺得挺值得的。
就是大哥在人吐槽她,3天收500塊,還是指一個家庭的,這有點虧啊,一次才接待5個家庭或人,這5萬塊錢,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掙回來哦。
謝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也确實不打算用藍花楹花海來掙錢,隻是象征性地收個錢而已。
反正之前《星空》這曲子已經幫她掙了很多很多了,以後還有其他掙錢機會,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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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住進星空帳篷裏的五個家庭,也各有各的不同。
田玉珍和老伴曲志友整理完行李,就在山上慢慢散步了起來。
好半晌,田玉珍忽然說了句,“你說,程程到時候真的會來見我們嗎?”
曲志友蹒跚的腳步停了下來,緊緊握住老妻的手,目光望向了不遠處還沒開花的藍花楹上。
“會的,會的。”
田玉珍的眼眶逐漸紅了,“你說,她會是好好的樣子,對嗎?”
曲志友似乎想到什麽,手微微顫抖着,别過頭去,不讓老妻看到他同樣紅了的眼眶,拍了拍她的手,應道:“對,程程還會是以前我們最熟悉的樣子。”
“那就好,那就好……”田玉珍喃喃的聲音逐漸消失在山林裏。
另外一個星空帳篷裏,一個藤木的箱子裏,那隻叫可樂的田園犬正待在裏面。
藤木箱子很舊,似乎是多年前用舊的東西,它的空間也很小,那麽大的可樂待在裏面塞得滿滿當當的,甚至得微微彎曲着身子,才能勉強窩進裏面。
但它還是待在裏面了,旁邊還有一隻巴掌大的布偶小熊,被可樂一隻爪子壓着,似乎隻有抱着這隻布偶小熊,它才能睡得着般。
蘇瑩拿着食物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腳步頓了下,似乎想到什麽,臉上的神色暗淡下來。
好半晌,她才緩緩走到藤木箱前,蹲了下來,湊近,輕聲道:“可樂,該吃飯了,醒醒呀。”
可樂似乎被她的聲音叫醒,身體微微動了下,随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隻是那眼睛卻有些空洞,似乎有些看不到般。
蘇瑩是知道,可樂的眼睛是得了白内障看不見的。
在蘇瑩的幫助下,可樂從藤木箱裏出來。
它低頭嗅了嗅,鼻子似乎聞到了味道,這才确認,低頭開始吃了起來。
隻是它吃得很慢很慢。
可樂的飯,是蘇瑩自己做的,因爲可樂的牙齒幾乎都掉光了,所以她準确地也是好克化的食物。
隻是小小的一碗食物,可樂還是吃不完,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可樂,再吃一些吧。”蘇瑩低聲勸道。
可樂愣了下,随即腦袋輕輕晃了晃,轉身往藤木箱而去。
他很想縱身跳進藤木箱裏,可它卻忘了,它早就已經老了,身體反應早就遲緩了,也退化了,還滿是病痛,早就和以前健壯的身體不一樣了。
最後還是在蘇瑩的幫助下,才終于進入到了藤木箱裏,窩在裏面,緩緩閉上了眼睛。
蘇瑩看着這一幕,眼前微微有些恍惚,劃過的一幕幕仿佛回到了從前般。
那是她十七八歲的時候,一隻土黃色小狗被一雙大手放進了藤木箱裏,藤木箱從來都沒有變,一直都是這般大小,但從前能輕易窩在藤木箱裏,怎麽爬都爬不出去的,隻有幾個月大的小奶狗,現在十二年過去,已經變得垂垂老矣了。
以前很輕易就能跳進藤木箱的處于壯年的狗子,現在身體機能老化,也早就跳不進去了。
蘇瑩伸手撫摸着藤木箱,眼眶逐漸紅了。
這個藤木箱,是以前爸爸娶媽媽的時候,媽媽陪嫁過來的,後來爸爸在海邊撿到了幾個月大的可樂,這隻藤木箱,就成了可樂的窩,成了他的家,這隻媽媽買的小熊,也成了他的玩伴,陪他從小到現在。
爸爸,媽媽……
想到雙親,蘇瑩的淚水落了下來。
進來的蘇越看到一人一狗這一幕,很是不好受。
也在不知足不覺間紅了眼眶,猶豫了下,他還是走過去,在蘇瑩的旁邊蹲下。
“我來給可樂滴眼藥水。”
蘇瑩擦掉淚水,哽咽着嗯了一聲。
可樂還是很乖,很配合的,蘇越也幫着将眼藥水給他滴完了。
隻是眼藥水剛滴完沒多久,可樂就渾身抽搐了起來。
“可樂!”
兄妹倆有些慌了,忙将可樂從藤木箱裏抱出來安撫。
“嗚嗚……”似乎是痛極了,可樂嘴裏發出疼痛難忍到極點才會發出的痛呼嗚咽聲。
“可樂,沒事,沒事,我們都在呢,一會就好了。”蘇瑩這麽安撫着,隻是淚水卻不自覺落了下來。
她的手在撫摸着可樂的身體,卻能感覺到掌心下可樂瘦骨嶙峋的身體,還有那一陣陣的抽搐。
蘇瑩沒辦法感同身受,不知道此時的可樂有多疼。
但她很好難過,真的很難過。
好幾分鍾,可樂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
明明隻是過去了幾分鍾,可蘇瑩和蘇越卻覺得剛剛的時間很是漫長。
似乎剛剛的疼痛耗盡了它所有的力氣和精神,可樂累極了,最終沉沉睡了過去。
在兄妹倆将它放進藤木箱後,它睡得更加沉了。
“哥,你說這次,可樂能見到爸媽嗎?”蘇瑩凝視着可樂,好半晌忽然問。
蹲在藤木箱前的蘇越,凝視着似乎睡着了的可樂,握着眼藥水的手微微發緊。
“能吧。”蘇越的聲音有些發緊,像是從喉嚨起艱難地發出來般。
“希望真的能吧。”蘇瑩的聲音仍哽咽着,她捂住了嘴,讓自己不要哭出聲。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可樂能見到爸媽,能完成心裏最後的心願,然後安安心心地走。
不然,看着可樂這樣每天忍受着骨炎和神經痛的折磨,真的太痛苦了。
蘇越抱住了妹妹,拍着她的背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