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戰鬥的時間如墨上筠所料。
十分鍾之内解決。
中間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全程順利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墨上筠等人倒是沒有感覺,這種叢林戰若是不能順利得手,那就等同是對他們實力的羞辱。
但是,全程都不在狀态的907學員們,因爲這猝不及防的攻擊和突如其來的結束,自尊心嚴重受創,在反應過來剛剛短暫交戰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他們就徹底處于自閉狀态。
就連被燕歸趕到一邊去待着的時候,他們也是一聲不吭地走了過去,往地上一坐,就開始面面相觑地懷疑人生。
“他們真的是特種部隊的學員嗎?”
“不管是不是,這一仗我們都打得太丢臉了。”
“是我們輕敵了,防守的方式太單一了。”
“不是,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草叢裏藏了人的?”
“鬼知道。”
幾人抱怨了一番,說到頭,除了懊悔就是沮喪,連憤怒都懶得提起來。
壓倒性的勝利,絕對的實力差距,就算給他們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們也很難相信自己會反敗爲勝。
敵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那是經過多次反複的訓練才能達到的效果——不知道這些人平時經曆的是怎樣殘酷的訓練。
總而言之,就那麽短暫的交手裏,他們就能看到明顯的差距。
裝備和人數相當的情況下,根本就很難有勝算。
“話說回來,管取那小子呢?怎麽一直都沒有看到他?”終于,有人想起了他們失散多時的戰友。
“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輕易被滅掉吧?他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轉悠呢?”
“靠,怎麽可能!剛剛那麽多槍聲,就算他是聾子也能聽到吧?!”
幾人一陣議論,最後将注意力轉向那群敵人。
“诶,你們看到我們另一個隊友了嗎?”身爲隊長的一人問道,過了會兒,還特地補充道,“很彪的一個人。”
燕歸正在整理從他們那裏搜刮來的食物,随口答了一句,“彪的倒是沒有看到,不過有一個柔弱的小可憐——”
說到這兒,燕歸伸手朝某個方向一指,然後道:“現在正被吊到那棵樹上呢,你們現在趕過去的話,他或許還有力氣罵你們幾句。”
衆人:“……”
面對“柔弱的小可憐”這種形容,他們是完全不願意跟管取挂鈎的,但瞅見燕歸所指的方向後,他們仔細看了幾眼,确實發現點異樣,最後他們将望遠鏡給翻找出來,果不其然見到管取懸空的身影。
“你們真把他給抓起來了?”
“靠,你們爲什麽要把他吊到樹上?!”
“萬一出了點什麽事,你們是要負責的!”
這幫人裏總歸是有講義氣的,看到平時令人生厭的管取被挂在樹上,也不覺得痛快,而是第一時間指責墨上筠等人。
當然還有兩個行動派,二話不說就朝坡下跑去。
“既然是俘虜,我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燕歸嬉皮笑臉地回答,“沒有就地解決就算好的了,是吧?”
應付完他們,燕歸見到跟上級彙報完消息、踱步走來的墨上筠,迫不及待地獻上他今日份的殷勤,“墨墨,這是他們身上搜到的食物,你要吃嗎?”
掀了掀眼睑,墨上筠随口說道:“給我一包壓縮餅幹。”
還真有點餓。
在車上吃了自熱米飯,但那也是下午的事了,從下車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東西。
現如今任務解決,填飽肚子算是頭等大事。
當即,燕歸選出一包模樣最好看的壓縮餅幹遞給墨上筠。
他的殷勤和周圍人的平靜,皆是上907這幾個愣頭青看傻了眼。
區别待遇也太明顯了吧,怎麽都沒人說幾句的?
一個個都跟理所當然似的。
與此同時,其中一個人忽然拉了拉身邊的兩人,然後壓低聲音詢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女的的聲音,有點兒耳熟?”
“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兒。”很快,身邊的一人就附和着點頭。
四人便不約而同地朝“耳熟”的那人看去。
墨上筠此刻正盤腿坐在旗幟下面,因天氣太熱而将作訓服外套脫下來,長袖在腰間系好,裏面穿着的短袖露出兩截細長的手臂,就連通信頭盔都丢到手邊,她将壓縮餅幹放到一邊,段子慕朝她扔過來一個水壺,她看都沒看一眼就伸手撈過,擰開後仰頭喝了幾口。
一連串的動作,看得人賞心悅目。
在她仰頭的那一刻,四雙眼睛緊盯着她,辨認着她的臉部輪廓。
雖然她臉上抹着軍用迷彩,但她的模樣并不是那麽難以辨認,于是在很短暫的時間裏,四個人的腦海裏都浮現出某些熟悉的畫面。
“好像是——”
有人喃喃出聲。
但還沒有将名字說出來,就聽到另一個人大喊一聲,“墨教官!”
聽到這猛地一聲喊,墨上筠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朝他們這一群人看了過來。
因爲他們的個人特色沒有管取那麽鮮明,所以唐詩對他們幾個都沒有印象,但他們之中也是有記得唐詩的,于是很快的,他們就發現在這幾個人裏,不僅有曾經的格鬥教官,還有曾經一起受訓的學員……
他們懵了。
這到底是一支怎樣的隊伍?
“墨墨,這麽多人都記得你呢?”燕歸饒有興緻地朝墨上筠問道。
墨上筠撕開壓縮餅幹的包裝,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可能吧。”
記得她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兒。
不過她和燕歸的一問一答,無意識向那幾人承認——沒錯,我就是你們的墨教官。
四個人因爲過于驚訝,所以有足足半響都沒有吭聲,而是目瞪口呆地瞅着墨上筠。
沒有想到。
完全沒有想到。
本以爲墨上筠上次離開後,就很難會再遇上的。
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種場合裏——
不對!
他們怎麽會在這種場合遇上墨上筠?!
墨上筠不是特種部隊的教官嗎?!
頓時疑惑浮現出來,他們互相對視幾眼,然後朝墨上筠的方向走了幾步。
“墨教官,這不是特種部隊學員的戰術演習嗎,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其中一人非常委婉地詢問道。
如果教官冒充學員來參加演習,會不會……算作弊處理?!
仔細一想,墨上筠這種有當教官實力的人成爲他們的對手,他們輸的那麽難看,好像也不是一件非常讓人難以啓齒的事?
“我出現在這裏,自然是因爲我們都是學員。”墨上筠咬了口壓縮餅幹,懶洋洋地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那她——”那人指了指唐詩的方向,“唐詩呢?”
正在跟郁一潼專心吃壓縮餅幹的唐詩,聽到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認真地回應道:“我也是學員。”
“……”
這種無法理解的操作,讓在場四人的小心髒一時難以接受。
咋個回事咯?!
這些從907離開的人,都是特種部隊搶着要的嗎?!
要知道他們光是去907這一個特種部隊,都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怎麽到她們倆這兒,倒是有自主選擇權的感覺?!
“墨上筠,我覺得你離開907是一個正确的選擇。”郁一潼忽然說,視線淡淡地掃向那四人,“跟這群人混在一起,當教官也沒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
這非常明顯的諷刺,成功激怒了這四人。
郁一潼道:“瞧不起你們的意思。”
“不要這麽直白嘛,他們不要面子的啊?”燕歸在一旁說好話。
“敗者不配有面子。”郁一潼直截了當地說道。
燕歸:“……”好吧,郁一潼真毒舌起來,他也是救不了場的。
他往旁邊挪了挪,打算空出一片戰場。
而被激怒的四人,也分明有了想打一架的意思,但段子慕卻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懶懶散散地說:“不要輸得一敗塗地的話,就規矩點。”
這話一張口,成功将四人在郁一潼身上的怒火給拉回來,轉移到他身上。
他們正愁對付郁一潼一個女人有點丢臉,現在站出來一個男人——他們必須找回這個場子!
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