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得出秦雪和墨上筠的關系并不好。
但是,任予又是跟墨上筠、丁鏡關系極好的。
所以按照柴心妍的猜測,有可能是秦雪想拉攏任予,然後一起來對付墨上筠。
她提醒墨上筠,不是想向墨上筠示好,而是因墨上筠這一日并沒有針對她,而且在她受傷的時候第一個讓她去包紮……她隻是報答這一份情誼而已。
說完之後,她一直懸在心裏半日的事,總算是了卻了。
但,墨上筠和丁鏡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都有疑惑——柴心妍怎麽忽然就轉性了?
而且看樣子,她應該沒有什麽企圖。
墨上筠将信息在心裏過了一遍。
昨晚任予應該撞見了秦雪什麽事——這是她一開始就猜到的,因爲沒有準确的證據,所以今早收拾庇護所的時候,才會讓任予過去一趟,結果任予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們說些什麽。
但,因爲秦雪的出現,被打斷了。
墨上筠可以确信,任予昨晚應該看到了什麽。
昨晚庇護所倒塌的時候,任予跟柴心妍的交談她們都聽到了,當時任予顯然也是不在的,後來從庇護所裏出來,發現秦雪也不在,當時墨上筠就心裏起了疑,首先就想問任予情況來着。
但後面事情太多,加上秦雪又一直在場,所以墨上筠才就此将這件事給擱置。
不管怎樣,剛剛柴心妍的話,幾乎證實了,任予昨晚肯定有撞見什麽。
她,她們……得想法子問清楚才行。
這時,丁鏡倏地碰了墨上筠一下,然後朝前方的叢林看了一眼。
幾乎在同一時間,墨上筠就明白了她想做什麽。
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她們倆甚至不需要任何的眼神交流。
現成的計劃就擺在跟前,爲什麽不用呢?
墨上筠和丁鏡因爲沒有吃“野菜”,所以柴心妍打算早點抵達終點處紮營弄晚餐,于是并沒有讓她們休息太久,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就開始召集集合,開始下面的路程。
但,後面這一段路,柴心妍始終沒有放松警惕。
上午走的路其實很難走,有些地方壓根就沒有路,隻能從草叢灌木裏走,還碎石地和獨木橋等,障礙比較多,所以沒心思去管附近是否有敵人。
可下半段就不一樣了,因爲……基本全都是平坦的道路,走出一段下坡的山路後,一直到最終的營地裏,地形都是相對而言比較平坦的。
也好走。
按照GS9的尿性……估計會來個幾輪突襲吧。
抱着這個想法,柴心妍在走出一段距離後,果不其然——遇到了襲擊。
準确來說,是整個小組都遇到了襲擊。
“敵人”冒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在半山腰上,隻有一條彎彎繞繞的道路下山,而卑鄙無恥陰險至極的“敵人”,則是一上一下地冒出來朝他們進行火力掃射,不僅打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甚至還讓他們無法沿着道路逃脫。
“哒哒哒——”
“砰砰砰——”
機關槍和自動步槍的子彈砸在地面,石頭和泥土一片飛濺,看得人驚心動魄的。
好在都是訓練有素的,不會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死,他們在人影冒出、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就迅速在道路旁找到了隐蔽點,并且以身體能存在的最快速度朝隐蔽物的方向走。
匆忙之間,丁鏡還順勢撈了任予一把,叮囑他跟在自己身後。
任予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搞得有點懵,當即附和着點頭,但過了好幾秒後,他緊緊抓住手中的步槍,才意識到丁鏡的叮囑——應該還有另一層的意思。
任予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聰明,于是視野裏緊盯着丁鏡,打算不顧一切地跟上丁鏡。
“往林子裏走,大家散開!”
身爲組長的柴心妍第一時間做出決策。
在往叢林裏鑽的時候,柴心妍又補充了一句,“營地會合!”
都是一些自己有主意的人,所以在柴心妍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鑽進了叢林裏。
柴心妍的那句話,更像是在喊給自己和“敵人”聽的。
先前還聚在一起的六個人,在十秒不到的時間裏,全部都消失在“敵人”視野裏。
他們各自散開,潛入到叢林裏,然後各自展開本領,甩開“敵人”的追蹤。
任予什麽都沒有管,就盯着跟猴子一樣上蹿下跳,在叢林裏來去自如的丁鏡,緊緊跟上丁鏡的速度。
丁鏡有怎樣的本領,他是知道的——畢竟跟丁鏡也算是接觸過一段時間。
但,任予的能力也不是蓋的,畢竟是在學員裏能排名前三的存在,雖然平時看起來極不靠譜,可在能力上還是沒有問題的,加上他自幼就在山村裏長大,很小的時候就習慣了叢林,在山上活動起來也可以保證一定的速度。
就是一點很奇怪,丁鏡好像有特别的行動方式,總能輕巧地避開某些障礙物,而他則是需要費一定的力氣才行。
一開始,他還能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可能是“敵人”,也有可能是秦雪。
漸漸地,連他都需要專注才能跟上丁鏡的速度後,他就放棄了在意後方的行動,等他累得開始喘氣、也聽不到槍響的時候,他才抽空看了一眼,并沒有發現任何身影跟上來的迹象。
“丁姐!丁姐!”
任予喘着氣朝丁鏡喊道。
也是搞不懂了,他自認爲體能還是杠杠的,爲什麽還跟不上一個女兵?!
聽到任予的呼喊,丁鏡畢竟也不是“真·惡魔”,所以适當地放慢了些許速度,讓任予有能力可以跟上。
任予本以爲自己一喊,丁鏡就會停下來讓他喘口氣、休息一下,沒想到她隻是稍微放慢了點速度,差點兒沒當場氣得吐血。
卧槽!
戰友情呢?!
跑腿情呢?!
爲何如此之殘忍?!
任予欲哭無淚,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隻能認命地跟上丁鏡的速度。
這一跑,也不知跑了多久。
在叢林裏穿梭本來就累,更何況任予完全不知道方向、地點,隻是茫然地跟着丁鏡跑,偶爾從“跟上”的神志裏稍微抽離一下,任予就覺得亞曆山大,渾身都跟散架了似的,每一次跳躍和跑動,都覺得腿都要斷了似的。
任予汗如雨下。
他想,丁鏡應該也差不遠。
有一次見丁鏡跳上一塊石頭的時候,他清晰地見到丁鏡的睫毛出滑落一滴汗水。
她的衣領漸漸濕透。
但是,卻一直沒有停下來。
任予很難相信,一個人爲何可以如此堅持——難道不該喊累嗎?稍微休息一下又能怎樣?!
他自認爲自己的忍耐力是不錯的,恒心也好、毅力也罷,都是數一數二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男學員的排名裏名列前茅,但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在他都覺得随時都可以崩潰的情況下,還能如此能堅持的!
任予覺得……自己簡直要佩服死丁鏡了。
做到這種程度的,絕對不是正常人。
不知跑了多久。
當任予覺得自己完全在憑借毅力堅持、身體差不多都失去知覺的時候,前方一直都沒有停歇過的丁鏡,終于——停下了。
停!下!了!
腦海裏浮現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任予一時間竟然還覺得有些恍惚。
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地,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大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從停下的丁鏡身邊跑了過去。
丁鏡剛想坐下來休息,見他跟失去理智似的往前跑,不由得伸出手揪住他的後領,然後把他生生給拖了回來。
丁鏡道:“到營地了。”
“啊?”滿臉都是汗的任予反應很慢地偏過頭,雙目無神地問,“可以休息了嗎?”
“可以了。”
丁鏡點了點頭。
沒想,她剛剛一說完,手中的任予就兩眼一翻白,直接倒在地上。
丁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