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瓊剛剛喊完,就有一梭子彈掃射過來,她躲的地方還被中了幾發子彈,但墨上筠和丁鏡站的地方卻什麽事都沒有。
梁之瓊一臉懵逼地爬出來。
她來到丁鏡和墨上筠身邊,擡眼看去的時候,赫然見到一副壯觀的場景。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批教官,全副武裝地扛着槍對他們進行掃射,很多學員都被掃射得抱頭亂竄,場面好不熱鬧。
看了幾秒,梁之瓊就發現,所有槍支裏雖然裝着的都是空包彈,但掃射學員的時候,還是避開學員的,沒有瞄準他們的身體,一般就在腳邊掃射一圈,而當學員朝他們預料之外的路線奔跑的時候,一梭子彈就會掃過去,生生讓學員轉向。
看到這兒,梁之瓊擡手捧着自己的臉,對自己的崇拜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我的媽诶!
她竟然連這個都能看得出來!
渾然不知梁之瓊在對自己犯花癡的墨上筠,注意到一梭子彈徑直朝她們掃射過來後,直接抓住梁之瓊的肩膀往旁邊的方向一拉,一時間沒有防備的梁之瓊,在被拉到一堆灌木後面的時候,直接倒在了墨上筠的懷裏。
丁鏡笑着看了她們一眼,調侃道:“這時候就不用秀恩愛了吧?”
墨上筠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梁之瓊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他們發現我們了?”
“跑!”
墨上筠用一個字回應了她的問題。
話音落卻,她們拔腿就跑。
本來還糊裏糊塗的梁之瓊,在墨上筠的話喊出的那一刻,就當即不管不顧地開始奔跑。
她也沒有什麽方向,主要是盡量跟上墨上筠和丁鏡的速度。
她也不知道丁鏡是怎麽在背着一籮筐野菜、竹筍的時候,竟然還跑得比她還快的,但稍微落在後面的她,見到最上面一層的竹筍嘩啦啦地往下掉,差點兒沒有肉疼死。
她的野菜生計啊!
在部隊外壓根沒有金錢概念的梁之瓊,此時此刻,卻開始計算一斤春筍放在外面可以賣多少錢。
一塊都是一個饅頭啊喂!
梁之瓊哭唧唧地想着,但卻跑得更快了。
——算了,眼不見爲淨。
墨上筠在前,丁鏡居中,梁之瓊最後,三個人迅速在竹林裏穿梭着,不走直線,而是繞着彎走路,一發子彈都沒法靠近她們,沒有多久,她們仨就脫離了竹林。
澎于秋和牧程跟了一陣後,确定她們已經脫離了射擊範圍,便直接停了下來,通知其餘的教官負責。
“小梁妹妹最近體能跟坐火箭似的飙升啊,跑的這麽快。”
将槍抗在肩上,牧程笑着說完,然後吹了聲口哨。
澎于秋警告地盯了他一眼。
牧程一點兒都不怕,繼續道:“去找他們會合吧。”
丁鏡、墨上筠、梁之瓊三人所在的距離确實有些遠,若不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她們在哪兒,一時半會兒還真的追不上她們,更不用說将她們往指定路線上了,稍微慢一點兒,丁鏡和墨上筠沒準都直接朝他們偷襲了。
現在他們跟着跑出一段距離,跟其他人基本處于走散狀态。
澎于秋擡手去摁着耳麥,然後道:“聽步隊怎麽說。”
頻道裏傳來步以容有條不紊地指揮聲。
哪幾個人去限制哪些學員,短短時間内安排得一清二楚。
最後,步以容說:“牧程,澎于秋,你們繼續跟着005、006、007。”
“是。”
澎于秋和牧程不約而同地應了一聲。
接受任務後,澎于秋和牧程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有些不情不願的。
“我忽然感覺到這個任務的艱巨。”牧程感覺自己慫慫的。
被墨上筠虐得太狠了,現在一提到跟墨上筠對抗,牧程就止不住的一陣戰栗。
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澎于秋認命地歎了口氣,“繼續吧。”
幸運的是,他們彈藥充足、裝備齊全,而墨上筠她們,出了一把獵刀、一支手電筒,以及一個裝了野菜的竹簍,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兩人跟其他的教官确定一下墨上筠她們的位置,然後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
竹林附近。
将任務分配好的步以容,将通信頭盔取下來,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有一批速度實在是太慢的學員,被突襲的教官被抓捕,然後由先前駐守在附近的教員看守。
初步掃視一圈,有十來個人,那些成績稍微好點兒的,都沒有在其列。
“全部扣十分。”
步以容簡單地掃視一圈,就朝身邊的教員說了一句。
“是!”
教員幹脆利落地應聲。
這簡單明了的對話,自然都落到了那批被捕的學員耳裏,但雖然都心有不忿,也覺得自己可以逃跑、隻是比較倒黴,可都識趣地沒有正面反抗,而是接受了這樣的懲罰。
他們有預感,這個步以容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可他們若是對他的懲罰有所不滿,他肯定有的是機會來整死他們。
于是,他們都默默地縮在一邊,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沒幾分鍾,一輛車開了過來,他們稍微掃了一眼,結果得到教員們警告的視線,便紛紛沮喪地低下頭。
——就算是俘虜,能不能善待一下啊,一個個都這麽兇。
車一停,紀舟就走下來。
“步隊。”
紀舟徑直走向步以容。
紀舟問:“順利嗎?”
步以容朝竹林方向看了眼,道:“還行。”
紀舟道:“那邊也協調的差不多了。”
“你看着辦,事情就交給你了。”步以容說着,然後又掃了圈那些蹲在地上的學員,又補充道,“讓他們把山上的野菜撿一下,然後送去炊事班幫廚。”
“行。”
紀舟笑着點頭,表示贊同。
步以容跟閻天邢一樣,都不會放過任何壓榨學員、隊員的機會。
正好,紀舟也喜歡這樣。
兩人順利交班,步以容坐上紀舟來時的車,離開。
一直等步以容的車走遠,才有倆靠得比較近的教員,忍不住低聲交流。
“聽說沒有,閻爺覺得這一屆的積分扣得太慢了,才臨時安插了這樣一場行動。”
“……我大閻爺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不止呢,本來我們是被邀請,幫忙充當一下藍軍,進行突襲訓練。結果好嘛,閻爺覺得跟他們對抗有損我們的格調,純屬單方面虐待,後來一想,就讓這批學員過去了,就當雙方曆練曆練了。”
“那對方的頭兒不會被氣死哦?”
“肯定的——”
聲音戛然而止。
“啥啊?”那教員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繼續說。
被他推的學員,朝他歪了歪眼睛,看向他前方。
頓時有種不祥預感的教員,渾身一顫,然後尴尬地擡了擡頭。
果不其然,見到紀舟站在他們前方,不到兩米的距離,笑得異常溫和,卻讓他們如同置身于寒冬臘月。
“要麽回去當着閻爺的面将這話重新說一遍,要麽,回去把訓練翻個兩倍,”紀舟非常善解人意地給他們抛出兩個選擇,然後問,“你們想選哪個?”
兩人:“……”他們跪了,哪個都不想選!
*
一直沒有間斷地奔跑。
一旦停下來,子彈就會掃射到腳後跟處,逼迫着她們不得不向前。
就算是一直保持着速度的墨上筠、丁鏡、梁之瓊三人,每每停下來,都會被子彈給掃射攻擊,一秒鍾都不能耽擱,必須不停歇地往前走。
而且,就算速度稍微慢了那麽一點,後面的子彈都會掃射過來。
“我要瘋了,他們不是資金緊張嗎,特麽的,空包彈不要錢哦?!他們家的空包彈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梁之瓊,心裏憋了一團火,近乎崩潰地喊道。
她這麽一喊,緊随其後的子彈,竟然中止了。
不遠處。
牧程看了眼忽然停下來的澎于秋,有些奇怪地問:“咋啦?不會想維持‘資金緊張’的形象吧?”
“不是,”澎于秋輕咳了一聲,臉色稍微有點古怪,“我忽然想到,我們有一批子彈,确實是閻爺從其他部隊訛過來的。”
牧程:“……”
他們果然窮得揭不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