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見識過墨上筠的惡劣事迹,盧景烨現在見到她,心裏就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就是這個女人,讓梁之瓊蒙在鼓裏,對她死心塌地!
如果可以的話,盧景烨還是很想将“渣女”這個标簽貼在墨上筠身上的。
但是,他不敢。
“有,有事嗎?”
面對他們公認的墨扒皮,有個學員站出來,頗爲緊張地朝墨上筠問道。
墨上筠的右眼眼角還帶着那一抹淤青,可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那抹淤青的痕迹如同紋身一般,随着她挑眉輕笑的動作,淤青的痕迹随之浮動,不知爲何有些詭異,俨然像一妖女。
那一身充滿正氣的軍裝,竟然也擋不住她這一身的邪氣。
唇角輕勾,墨上筠眼含笑意地朝他們問:“能不能算我一個?”
啥?
算你一個?
其餘三個人還一臉懵逼,盧景烨卻趕緊回答道:“我們沒有多餘的裝備了。”
“這好辦,”墨上筠滿懷誠意地給他們出謀劃策,“拎個人出來當裁判不就行了?”
夥伴一号:“……”我靠!
夥伴二号:“……”沃日!
夥伴三号:“……”不要臉!
盧景烨:“……”果然是妖女!
“你們之中任何一個赢了我,我讓丁鏡負責你們一周的夜宵。”墨上筠隻手放到褲兜裏,慢條斯理地說着,活脫脫像一個剛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鬼,她笑如春風,字字頓頓地保證道,“說到做到。”
衆人:“……”我勒個去,憑什麽你來打賭,卻拿丁鏡做賭注?!丁鏡不無辜嗎?!
不過,墨上筠提出的這個要求,卻讓他們蠢蠢欲動。
尤其是,自從盧景烨爲了梁之瓊而跟着丁鏡混了後,丁鏡也沒少壓榨他們……
墨上筠也好,丁鏡也好,既然是能混在一起的,就沒一個好玩意兒!
“行吧,”夥伴一号最終選擇妥協,“我退出,背包給你。”
墨上筠點頭,卻沒有走近,而是道:“我這裏有一個要求。”
衆人:“……”
媽诶,你還有要求呢?!
半響,盧景烨哼了一聲,說:“你說。”
墨上筠道:“不管輸赢,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行。”
咬咬牙,盧景烨幹脆地應了。
其他人覺得也沒什麽,便都點了點頭。
覺得這個要求無關緊要的他們,一直到很久以後才知道——就是因爲這麽一個承諾,導緻很多人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墨上筠用實力碾壓得連渣都不剩。
……
負重30公斤,武裝越野20公裏。
在經曆過白天的三倍訓練後,對于精疲力盡的他們來說,這俨然是一場極限運動。
對于盧景烨等人來說,隻要能咬着牙完成這項任務即可,但是,今晚于他們而言,注定是一次讓人不願回想的打擊。
因爲,墨上筠加入了他們。
近三個小時後,盧景烨三人背着重重的背包,半死不活地跑了回來。
一抵達最初的地點,他們就直接倒了下來。
“我廢了。”
“别喊我,我能不能起來都看命,起不來我今晚就擱這兒了。”
身邊的兩個同伴齊齊出聲,而盧景烨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全身的作訓服都被汗水浸透,背包都沒來得及脫下來,他就這麽不平坦地躺在背包上面,然後跟劫後餘生一般仰頭看着天,連手指都懶得再動一下。
不過,盧景烨一閉上眼,腦海裏就閃現出一道背影。
——墨上筠,一道永遠也無法超越的背影。
光是想起這三個字,盧景烨就覺得渾身一陣顫栗,心裏有種被什麽攥住的緊迫感。
想至此,盧景烨猛地從地上翻身坐起,但很快就因被背上未卸掉的背包給強行拉扯了回去。
盧景烨又倒了下來。
一直眼睜睜看着他們仨跑來的肖強,見到盧景烨這愚蠢的動作,歎了口氣,然後朝他走過來,“起這麽急做什麽?”
肖強一邊念叨着,一邊将幫着盧景烨将肩上的背包給卸下來。
毫無負擔的盧景烨從地上坐起來,然後轉身抓住肖強的手腕,“小強,墨上筠什麽時候回來的?”
提及“墨上筠”這個名字,肖強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也提醒了旁邊那兩位裝死的同伴,他們雖然沒有動彈,卻忍不住附和着發問。
——“對啊,墨上筠啥時候回來的?”
——“我們回來的時候就見不到她了,你有跟上她嗎?”
還在打擊中沒緩過神的肖強,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伸手搓了把臉。
肖強并沒有傻乎乎地在原地等着他們跑回來,而是輕裝上陣陪他們跑完這20公裏。
他的速度自然比背上30公斤的要快,但是,這隻持續了一段時間。
大約跑完5公裏後,墨上筠就開始加速,之後因爲拉大了跟他們之間的距離,所以盧景烨等人就讓肖強跟上墨上筠,等到回程的時候,肖強和墨上筠有跟他們遇上,但那時候他們距離終點還有一公裏。
再之後,發生的一切……盧景烨他們就都不知道了。
肖強從未見識過那麽恐怖的體力,猶如機器人一般的存在,不知道疲憊,沒有極限,後半程墨上筠幾乎一直在加速、加速、加速,就算是輕裝上陣的墨上筠,在距離他們起點還有三公裏的時候,也趕不上負重30公斤的墨上筠了。
而,當肖強咬着牙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墨上筠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一個他們用的背包。
人家負重30公斤跑20公裏,你一個沒有任何負重的,竟然跑不過?!
要命的是,對方還是個女的!
肖強自回來後,就一直處于震驚中,遲遲沒有回過神。
懷着内心的震撼,肖強擡眼看着他們,将事情大緻跟他們講了一遍。
得到的回應不出所料,皆是瞪大眼睛後的沉默。
他們甚至連一句——“真的假的?”都說不出口。
這種事兒,沒有必要撒謊。
可是,這種體能上的差距,也不知是一兩個檔次了吧?
他們覺得自己内心受到了重創。
半響,盧景烨提議道:“休息十分鍾,我們再訓練半個小時再回去吧。”
夥伴一号:“嗯。”
夥伴二号:“好。”
肖強也點頭,“明天都早點起。”
然後,再也無話。
*
十一點,墨上筠告别第二批“被挑戰者”,然後心情頗好地插着褲兜,慢悠悠地回到了學員宿舍樓。
墨上筠就這麽來到三樓。
但,在看到“赤色·房間”門口站着的丁鏡後,墨上筠所有心情愉悅的心情,立即化作煙消雲散。
墨上筠沉着臉走過去。
這個時間都已熄燈,房間裏再無光亮,但基地裏亮着路燈,以及天空懸挂的月亮,足以讓人在不打手電的情況下行走。
自然,墨上筠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門口的丁鏡臉上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頭兒,這麽晚才回來?”
一看到墨上筠過來,丁鏡就狗腿地朝墨上筠詢問道。
墨上筠掃了她一記冷眼,“能不能在我跟前消失?”
“您這就有些異想天開了。”丁鏡無奈地戳破她的妄想。
如果可以的話,丁鏡也不想來墨上筠跟前晃悠。
可,誰叫她們住一個宿舍呢?
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加上今個兒還讓墨上筠破相了……
啧。
丁鏡覺得墨上筠沒有弄死她,真是她運氣好。
因爲誰敢這麽對她的話,應該已經被她給弄死了。
墨上筠擡眼打量着丁鏡的臉,琢磨着從哪兒下手會比較洩憤。
不過,墨上筠最終還是忍了。
墨上筠說:“去倒洗腳水。”
丁鏡立即道:“倒好了。”
墨上筠倏地笑開,隻是笑容卻古怪地瘆人,她一字一頓地道:“那就再倒一遍。”
丁鏡:“……哦。”您高興就好。
挑了下眉,墨上筠朝旁邊看了一眼。
難得跟墨上筠處于同意腦電波上,丁鏡趕緊朝旁邊移開一步,然後,墨上筠直接來到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丁鏡随後走了進去,在墨上筠的淫威之下,重新給墨上筠倒了一盆洗腳水,但墨上筠并沒有泡腳,而是拿着衣服去洗了個澡,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泡腳水已經涼了。
墨上筠似笑非笑地看着丁鏡。
丁鏡會意,悲催地又去給墨上筠倒了盆洗腳水,然後在墨上筠優哉遊哉泡腳的時候,自個兒被墨上筠扔到陽台上去給墨上筠洗衣服。
每搓一下衣服,丁鏡都會在心裏怒罵一遍自己——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呢?現在得到教訓了吧?事情越來越好玩了吧?
哎喲,這苦命的,這輩子都沒給人洗過衣服……
墨上筠看着她跟小媳婦似的坐陽台洗衣服,本來心情已經稍微好轉了點兒,結果泡完腳後用閻天邢給的藥水擦拭淤青感覺到一陣疼痛的時候——不由得回憶起今早被丁鏡折磨的場面,然後怒從心起。
于是,連倒洗腳水這種活兒,墨上筠都交給了丁鏡。
就在墨上筠“欺壓”丁鏡的時候,秦雪裝做啞巴沒吭聲,而唐詩則是縮在被窩裏旁觀,心想她們倆也蠻有意思的。
畢竟,這是第一次見到墨上筠這麽“吃虧”。
折騰了足有半個小時,墨上筠才擦幹頭發上床睡覺。
丁鏡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說給她整理好被褥,還真就把她的被褥疊成了豆腐塊。
但,當墨上筠覺得心情好點兒的時候,她注意到放在她被子上的玩意兒。
“丁鏡!”
壓抑着怒火和聲調,墨上筠對着陽台喊出這兩個字。
當即,丁鏡迅速地從陽台跑了進來。
丁鏡熱情洋溢地問:“什麽事?”
“告訴我,這是什麽玩意兒?!”墨上筠将放‘豆腐塊’上的東西拿起來,朝丁鏡問道。
丁鏡眉眼挑笑,頗爲自豪地道:“疊得菊花,怎麽樣,心情好吧?”
墨上筠朝她露出個兇狠但友善的笑容,“它怎麽是白色的?”
丁鏡理所當然地道:“隻有白色的紙啊。”
“我謝您了啊!”
“客氣。”
丁鏡謙虛地擺了擺手。
下一刻,那跟白菊花就朝丁鏡砸了過去。
丁鏡下意識伸手撈住。
然後,她聽到墨上筠咬着怒火道:“送你的,放床頭,每晚陪它入睡。”
說完,墨上筠将被子一掀,就躺了下來。
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心裏有火。
“……”
丁鏡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然後把玩着手上的菊花。
咋了這是,她覺得做的還挺好的啊。
唐詩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朝丁鏡招了招手。
丁鏡走過去後,唐詩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丁鏡:“……”
送個花而已,還有這麽多講究?
猶豫片刻,丁鏡抓着那多白菊花,又重新來到墨上筠床頭。
“诶。”
丁鏡用手敲了敲欄杆。
“墨姐?”
“頭兒?”
墨上筠忍了她幾秒,最終忍無可忍地翻過身,她兇狠地盯着丁鏡,兇神惡煞地說:“丁姐,咱生來寬宏大量,從不記仇,這事兒就此翻篇,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