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兒了吧?”牧程跟在最後一批抵達,嘟囔了一句。
“差不遠。”
不知誰嘀咕了一句。
牧程彎着腰調整氣息,擡眼看着其他人陸續趕過來。
這些人都累得夠嗆。
學員們是沿着道路跑的,五公裏相對而言比較平坦,所以跑起來不算費力。而他們雖然是抄捷徑來的,但走的都是有灌木樹叢的地方,各種障礙物需要越過,用跑酷技巧才算輕松點兒,加上他們的速度也快,所以比較之下他們需要花費兩倍甚至更多的力氣才能抵達這裏。
牧程看着其餘幾個人,有的都幹脆坐在地上了。
“我的媽,這一口氣跑過來,感覺閻爺拿着機關槍在後面掃射一樣,差點兒沒跑得我背過氣去。”
“别提了,我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天,爲了看個戲,差點兒把自己挂在半路。”
“紀先生不會是故意的吧?特地這麽折騰我們?這大過年的,非得騙我們來這兒,說他沒有陰謀我才不信。”
正當這幾位吐槽欲望持續上升的時候,冷不丁的有人打斷他們——
“别說了,他們來了!”
他們便識趣地停了下來,爾後擡眼朝沿河的道路上看去。
果不其然,見到了身影。
“看這身影,應該是墨上筠吧?”
“快快快,望遠鏡!”
“沒錯,就是她!我也是服了,她背着那麽重的背包,還跑得這麽快……瞧瞧,後面跟上她的那一群,都被她給累的夠嗆。”
“我們也累的夠嗆好嗎?虧了虧了,我累成這樣,結果這場戲就這麽結束了。”
“都藏好了,被學員發現的話,像什麽樣子?!”
……
正當隊員們都各自找地方藏匿的時候,墨上筠也終于抵達了終點處。
由于她這速度跑得太快,那些沒有負重的學員們都要咬緊牙關才能跟上,所以當墨上筠在終點停下的時候,其他人也是汗流浃背的,一個個都無心去顧及比賽結果,而是去喘氣了。
一路陪跑的柴心妍,臉色绯紅,不知是跑得還是被氣的。
“心妍。”
慢後一步的艾又槐,來到柴心妍身邊,神情頗爲不甘地喊她。
柴心妍看了她一眼,縱然也不甘心,但還是輕聲道:“我們輸了。”
在那麽多人面前同意的賭約,在比賽項目的安排上她還特地費了心思,可奈何實力上的絕對差距,讓她們連争取一下的餘地都沒有。
柴心妍也萬萬沒有想到,墨上筠竟然在經曆過一個“五公裏武裝泅渡”後,還可以承受住一個“五公裏武裝越野”。要知道,跟墨上筠比試的是體能能得到肯定的男學員,在比試之前絕對沒有損耗掉任何提議。
事實是,連他們這些沒有帶裝備的,都隻能勉強跟上墨上筠的速度。
這件事超出柴心妍的預料,于是一時半會兒也有點懵。
另一邊。
蘇北摘下作訓帽,給自己扇着風,朝墨上筠的方向掃了一眼,無奈道:“感覺被她遛了一圈。”
段子慕站在一旁,笑道:“她應該猜到了。”
墨上筠肯定猜到柴心妍會采取“比拼體力”的方式進行項目安排,她也是在有信心的前提下,才會讓柴心妍随便選定項目的。
在你精心安排、你們最擅長的方面——碾、壓、你!
典型的墨式作風!
以前在集訓期間,墨上筠也因此折騰過不少學員。
墨上筠欺負人,絕不是簡單粗暴的欺負人,而是用看似簡單粗暴的方式,從心裏擊垮你。
所以,跟墨上筠站在對立面的,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瞧了眼坐在地上休息的人,蘇北擰了擰眉,“我怎麽覺得事情還沒完?”
“等着吧。”
段子慕說了一句,然後走到一邊靠着樹休息。
——不管體能再怎麽好,一口氣跑完五公裏,也是要喘口氣的。
蘇北聳了聳肩,也和遊念語站在一邊。
他們雖然被“遛了一圈”,但是,墨上筠的表現也沒讓他們失望。
先等着吧,看看結果再說。
“墨上筠!”梁之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路沖到墨上筠跟前,咬着牙朝她豎起大拇指,“你真牛!”
梁之瓊氣息不順,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砸到墨上筠身上了,言今朝不知從哪兒出來,一把揪住梁之瓊的後領,生生将欲要倒下的梁之瓊給拎了起來。
被這麽一拉,梁之瓊直接往後退了一步,腦袋砸在了言今朝的下巴上。
言今朝:“……”
“言哥,不好意思。”
擡手捂着後腦勺,梁之瓊膽戰心驚地道歉。
墨上筠歎了口氣,“過來。”
有墨上筠相助,梁之瓊趕緊蹦跶到墨上筠身邊,乖巧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言今朝也沒有說什麽,看了梁之瓊一眼,然後就站在了一邊。——就像墨上筠的護法似的。
不遠處,丁鏡和任予站在偏離人群的角落裏,旁觀着周圍的情況。
“我們的任務是不是就這麽完成了?”
任予朝丁鏡這位前輩詢問着,但卻不忘了往嘴裏塞松子。
“沒覺得,”丁鏡聳了聳肩,“先等等。”
“三局兩勝,這不是勝了兩局嗎?”任予莫名其妙。
丁鏡斜乜着他,“你對墨上筠可能缺少點認知。”
任予:“……”我跟墨上筠不熟好吧!
輕挑眉頭,丁鏡看着墨上筠,笑道:“你看她的眼神,估計玩得正興起呢。”
“……”
特麽的,水路和陸路加起來十公裏,你跟我說玩兒?!
任予暗暗戳了戳自己的心窩,心想以後可能要抓緊機會了解一下墨上筠才行。
*
後面的學員陸續趕到。
五公裏對于他們來說,連半個小時都不用,所以就算有先後之分,時間也相隔不遠。
墨上筠沒有休息多久,那位負重的男學員就趕到了。
隻是,意識到失敗已成定局的他們,臉色都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最強的人,跟同一個人比,結果還輸得一敗塗地。
啧。
這臉可真是丢大發了。
他們有的聚在一起,有的獨自站在一邊,心情低落,也完全想不通,怎麽他們一如既往的訓練,卻因爲墨上筠的出現……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按照平時的情況,他們應該正在進行第三輪的針對性訓練而已。
可現在,他們卻站在這裏,接受着一重又一重的打擊,他們甚至都有種處于幻覺的狀态裏。
終于,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柴心妍,從無力回天的感覺裏脫身出來。
她調整好心态,然後長長地吐出口氣,小步來到墨上筠跟前。
燕歸剛殷勤地給墨上筠遞了壺水,墨上筠正在喝着,見柴心妍走過來,她微微擡起眼睑,神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墨墨,我們輸了。”柴心妍語氣沉重地出聲,開口的動作似乎無比艱難,她慢慢道,“這個隊伍,今天解——”
“柴姐!”
墨上筠倏地喊了柴心妍一聲,打斷了柴心妍後面的話語。
柴心妍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震了震,下意識将一個“散”字給咽了下去。
沒有及時有所表示,墨上筠而是慢慢将壺中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潇灑地将壺往後面一扔。
規矩站在後面的燕歸,手一擡,順利将那個壺給抓在手裏,緊随着笑眯眯地看着墨上筠。
很快,墨上筠從地上站起身,然後往前走了一步,跟柴心妍面對面站着。
“你想做什麽?”艾又槐警惕地瞪着墨上筠,欲要橫在墨上筠和柴心妍跟前。
然而,墨上筠不過給言今朝丢了個眼神,艾又槐就被抓着肩膀給拎到了一邊。
“柴姐,不用這麽較真嘛,”墨上筠伸出了手臂,直接攬住了柴心妍的肩膀,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她語氣和善道,“就随便玩玩而已,怎麽可能真的讓你們解散呢?那豈不是跟某些行爲一緻,太不要臉了?”
墨上筠笑眯眯地說着,可‘某些行爲’,卻無疑是在諷刺柴心妍。
陰陽怪氣的。
原本已經死心的柴心妍,此刻不僅沒有放松,反而在心裏提起了無限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