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上,慢悠悠地飄來墨上筠的聲音。
罵了一堆的人,聞聲後忽然吓了一跳,趕緊擡眼看去,赫然在一堆雜木裏見到墨上筠的身影,直接被驚得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我擦!
墨上筠!
此時此刻,墨上筠就盤腿坐在斜坡上,手拿一杆95式步槍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拿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野果,一口咬下去,脆脆的,光是聽着都覺得倍兒好吃。
隊伍裏有人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墨連長,你行行好,别折騰我們了成不?”
“原來是墨連長你啊,我說呢,誰那麽煞費苦心地磨煉我們……”
“墨連長!你真的是跟我們一路的那位嗎,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也忒帥氣了點兒吧。”
……
小組成員裏,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都開始跟吃了蜜似的誇贊墨上筠,一改剛才的态度。
笑話,墨上筠一人單挑所有海盜,在諸多槍口下淡定交換人質的事兒,他們都是有聽說的。雖然沒有一直拿着這事纏着墨上筠不放,但私下裏确實常有提及,對墨上筠也是打心底佩服,平時待她多少都會恭敬一些。
現在得知剛把他們虐的死去活來的人就是墨上筠,原本的滔天怒火也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
——能咋辦?人有實力呗!
陳疏好擡起頭,盯着高處的墨上筠,不由得緊皺眉頭。
剛開始她就懷疑過,沒想到真是墨上筠!
她咬了咬牙,擡手去摸槍的扳機,移動的速度很慢,但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落到了墨上筠的眼裏。
在她的食指觸碰到扳機的那一瞬,頭頂忽的有什麽東西砸了下來,穩穩地砸在了她的頭盔上,然後就此掉落。
她愣了一下。
定睛去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墨上筠吃剩的果核。
陳疏好的臉色一下就黑的徹底。
她猛地端起槍。
而同時,優哉遊哉坐着的墨上筠,卻先她一步端槍,同時打開了保險,确保可以在第一時間有效的扣下扳機。
小組其他人都沒有動,一直到陳疏好端起槍的時候,他們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但在見到墨上筠也舉槍瞄準時,他們便識趣地放棄了抵抗。
“如果你們幾個都挂在這兒,就代表你們的行動失敗了。”墨上筠慢條斯理地說着,聲音清亮,但确保每個字都落到他們耳裏,“放下槍,跟着我走,沒準你們還能勉強完成任務。”
她就給了兩個選項。
要麽挂在這裏,等待着新一輪的懲罰。
要麽繼續跟着,完成任務還有一線生機。
此外,沒有第三個選項——比如在這裏解決掉她,然後他們按照原計劃繼續前行。
沒有表露出來的嚣張,自信滿滿,卻有讓人打心底服氣的本事。
漸漸的,他們心裏做出決定,然後視線掃向陳疏好,示意陳疏好放下手裏的槍。
做出正确的決斷,也是一種能力,知道硬碰硬是沒法解決問題的,他們才能學會如何繞着彎去解決問題。
在好幾雙眼睛的注視下,陳疏好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慢慢地将槍支放了下來。
她沒有信心在墨上筠開槍之前解決掉墨上筠,所以,她還是無法将整個隊伍的人拿去冒險。
注意到陳疏好将槍支放了下來,槍支後面,墨上筠輕輕勾了下唇。
——也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墨上筠将槍支放下,然後從山坡上站起來。
“體力好的背上傷員,跟上我的速度。”
不緊不慢地說着,墨上筠将槍支往肩上一扛,很快就開始行動。
在這一批人裏,有兩個人被墨上筠射中過,雖然是空包彈,也不是射中緻命部位,但按照演習的規矩,他們在今天訓練結束前就是傷員,其中一個傷的是腿,等于是隻能靠一條腿走路,如果是要快速趕路的話,隻能依靠隊友的力量了。
好在,這個七人小組裏,還存在着壯丁。
盡管這對他們這些體力耗盡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很艱巨的問題,但眼下這種時候,也隻能一咬牙一跺腳硬撐着上去。
但,這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在連續十個小時的叢林穿梭之後,又開始一輪體力活動,盡管沒有什麽其餘的戰鬥,但光是體能這一塊就是一項極大的挑戰。
偏偏墨上筠這個變态,在叢林裏帶隊的時候,竟然還優哉遊哉的,完全沒有看出什麽疲憊狀态。
那一刻,紅隊的幾個年輕人,甚至于陳疏好,都有種羨慕這種“健步如飛”的體力。
這變态一樣的體能,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練出來……
*
兩個小時後,指揮營地。
“他們快到了,還有最後的障礙!”
一直盯着陳疏好這個小組的通訊員,在見到他們慢慢挪到終點附近後,差點兒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湊過去旁觀。
果不其然,标記着他們的點,已經靠近了終點處。
而屬于墨上筠的标記,正在慢慢地遠離,并且以極快地速度靠近屬于藍隊的集合點。
“厲害了,她真把他們帶着繞了個圈子。”
“更神奇的是,她繞了一個圈子後,還能不迷路,用最短距離把他們給帶回去。”
“他們隻有一張地圖吧?她的方向感是有多好,叢林裏都能精準無誤地辨别路線。”
“哎喲我去,太詭異了吧,她現在的移動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點兒?”
……
一時間,在各種驚歎之中,帳篷裏炸成了鍋。
路劍被擠在外圍,竟然連說話的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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