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拿着筆記來到訓練場時,發現訓練已經接近尾聲了。
習慣這些訓練的人,已經能在九點左右完成所有訓練,隻有體能偏差的才會在九點後結束訓練。
出乎意料的是,墨上筠并沒有在剩下的那批人裏見到唐詩,隻看到梁之瓊踩着尾巴跑最後一程。
“墨大妹子!”
休息好的牧程,非常愉快地朝墨上筠擺手。
“聽說你跟我們一隊?”
牧程指的是魔鬼周。
墨上筠坦然點頭,“嗯。”
牧程他們就是沖着魔鬼周來的,所以,打一開始,他們就知道這個訓練的存在,并且會大緻了解到各種流程。
“要不要跟我們一組啊?”牧程笑嘻嘻道,“紀先生允許我們自由組隊,想怎麽組就怎麽組,組到最後沒隊伍的,就隻能随便湊合啦。”
微微一頓,墨上筠視線頗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自由組隊?
紀舟作爲閻天邢的親信,不可能不知道具體的安排。
“怎麽啦?”眨着眼,牧程奇怪地問。
墨上筠朝他勾了勾手指。
牧程好奇地靠近了些。
“你們的人,很多都在積極組隊嗎?”墨上筠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條斯理地問道。
“那倒沒有,”牧程說着,然後擰了下眉頭,道,“說起來,紀先生下午就通知了,但到現在才成立一支隊伍,他們的熱情好像都不高。”
“幾人一組?”
“四人吧。”
墨上筠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時,打心底佩服紀舟這随時随地挖坑的技巧。——這坑爹的人,莫不是把坑人的技能鍛煉成本能了吧。
察覺到墨上筠神态不對勁,牧程不由得問:“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唐詩呢?”
墨上筠不答反問,輕而易舉轉移話題。
“在那邊呢,”牧程朝某個方向指去,然後道,“好像有點事想問紀先生。”
順着牧程指的方向看去,墨上筠果真見到了紀舟和唐詩二人。
他們站在一棵樹下,營地燈照不到的偏遠處,身影都有些模糊。
紀舟和唐詩面地面站着,非常明顯的身高差,唐詩需要仰頭才能跟紀舟說話,但紀舟也很貼心地低下頭,讓唐詩不必一直擡頭。
好像是唐詩在說話,偶爾做幾個手勢,她的神情很認真,但小動作卻很是可愛。
紀舟耐心地聆聽,時不時會說幾句話,應該是在指點。
有時還會有肢體接觸,應該是在教導唐詩标準的動作。
接觸時唐詩會很腼腆,但更多的是認真去聽紀舟的教導。
“紀先生這麽耐心?”墨上筠揚了揚眉。
“那可不,”牧程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雖然紀先生有時候很坑爹,但大部分時候都挺靠譜的,不過估計是對不是自己隊裏的女孩子吧,态度比對我們溫和多了。”
墨上筠眯眼,爾後問:“你們的女隊,沒人去找紀先生?”
“怎麽可能會去找他?我們男女兵選拔都是一起的……她們都是被他坑過來的,平時見到就心裏發怵,不跑就已經是很有定力了。”
提及這個,牧程就有很大怨氣。
“哦?”
墨上筠饒有興緻地勾唇。
看牧程并未在意唐詩和紀舟的舉動,墨上筠估摸着,這在牧程看來應該不是什麽稀奇事兒。
頓了頓,墨上筠又多問了一句:“紀先生有對象了嗎?”
“這個……”
牧程的臉色稍稍有點變化,神色的輕松和随意漸漸散開,變得稍稍有些凝重。
意識到這個問題背後有什麽隐情,墨上筠剛想作罷,就又聽的牧程道:“以前是有的,也是部隊的,但三年前去維和的時候遇到點意外……”
說到這兒,牧程語氣有些沉重,“這個吧,不太好說,不是一個部隊的,我前年也剛去,都是聽說的。”
據說那女生跟紀舟是青梅竹馬。
但那女生犧牲的時候,紀舟剛通過特種部隊考核,連葬禮都沒來得及參加。
牧程晚兩年才過去的,不知道具體情況,就有一次打探紀舟對象的時候有人提了幾句,大部分知情人都對此事隻字不提,隻是叮囑他們不要在紀舟跟前提及這些。
“哦。”
墨上筠淡淡應聲。
視線在唐詩身上停留片刻,在紀舟察覺到朝這邊看來之際,墨上筠漫不經意地将視線移開。
*
翌日,早上。
天剛蒙蒙亮,墨上筠就坐在閻天邢辦公室裏喝茶。
“您這是,”靠在椅子上,墨上筠喝了口茶,然後朝對面坐着處理文件的閻天邢挑眉,“找聊天的呢,還是找打雜的啊?”
半個小時前,她本來打算去參加晨練的,但還沒混進人群裏,就被不知從哪兒來的閻天邢拉來了他的辦公室。
給她一張椅子,以及茶杯和茶葉,讓她在旁邊泡茶玩兒。
這點時間,她喝茶都喝飽了。
閻天邢掀起眼睑,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要想做點别的也成。”
墨上筠翹起二郎腿,拿着茶杯的手輕輕一晃,然後慢條斯理地道:“你不覺得,我的頭腦更有吸引力一些嗎?”
停下手中的動作,閻天邢仔細打量她兩眼,認真道:“相較于你的頭腦,我更喜歡你的臉。”
微微一頓,墨上筠鄙視地看他,“你還能更膚淺一點嗎?”
“能。”
閻天邢一派坦然地接過話。
墨上筠:“……”
媽的,她肯定被閻天邢的外在形象迷惑過,所以才一時無可反駁。
手指拿着鼠标動了動,閻天邢朝墨上筠笑道:“小跑腿,幫我把打印的文件拿一下。”
斜了他一眼,墨上筠将茶杯放下,然後站起身來。
“我的茶呢?”閻天邢挑了挑眉。
“喏。”
墨上筠将自己的茶杯拿起,遞到他跟前。
也沒有嫌棄,閻天邢拿過茶杯,将她喝過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将杯子還給墨上筠。
“泡的太濃了。”
末了,他還很欠揍得評價一句。
墨上筠沒好氣地放下茶杯,然後轉身走向正在運作的打印機。
她随手拿了幾張,在手裏翻看了一下,然後樂了,笑眯眯地朝閻天邢道:“閻爺,你以後會變成整天坐辦公室的老頭嗎?”
她手裏這幾張紙,全部都是各種彙報。
閻天邢掀起眼睑看她,糾正道:“那也是帥氣的老頭。”
“如果你像我爸一樣的話……”
墨上筠話語頓住,然後把下面的話收回去,朝他聳了聳肩。
她肯定是不希望閻天邢像她爸一樣的。
忙碌,精明,世故,沒時間陪伴家人。
墨滄會想方設法的補償岑沚,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什麽都給了岑沚後,子女倒像成了領養的了,可有可無。
不過,她跟閻天邢也僅處于交往關系而已,沒權利插手閻天邢的人生。就算關系有了法律效應,她想自己也不會做什麽幹涉。
畢竟她也不喜歡别人插手她的人生。
所以幹脆不去想。
一輩子那麽長,能不能順利走完都是一個未知數。
她轉身去拿剩下的打印資料。
閻天邢視線落到她身上,看着她低頭整理着資料,動作很随意,但卻不會冒失、丢三落四,一疊疊的歸置好,然後用夾子夾住、分開,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卻非常有條理。
如她這個人一般。
活得亂七八糟的,但總有着明确的目标。
他頓了頓,想說點什麽。
然,外面開來的一輛車的動靜,吸引了墨上筠和他的注意。
墨上筠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後走向了辦公室門口。
她倚靠在門邊,朝外面看了幾眼。
天色剛亮。
有一輛吉普車開進營地,沒有開車燈,車就籠在昏暗的光線裏。
在空地上停下後,副駕駛位置的門被推開,有一道身影從上面跳了下來。
墨上筠看了兩眼,認出對方是誰,然後索然無味地收回視線,甚是無聊地朝閻天邢說道:“陳疏好回來了。”
閻天邢眉頭都沒動一下。
俨然,他對陳疏好并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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