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星月被隐入雲霧中,天空一片漆黑,見不到丁點星子閃爍,也不見任何光亮。
叢林裏,蟲鳴鳥叫,聲音不絕。
這幾日,氣溫下降不少,吹拂的涼風冷飕飕的,掠過袒露的皮膚時有些許涼意。而,前些日子夜間鬧騰的最兇猛的蚊子,一時間也似是消失了,耳邊再也聽不到嗡嗡直叫的聲音。
楚葉趴在地上,藏匿于灌木叢裏,感覺到有什麽蟲子停在臉上,他一把拍下來丢掉後,然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隊長,振作!”
身邊趴着的人一把将他的臉摁到了土裏。
楚葉跟帶有清香的泥土來了個親切的問候,再次擡起頭的時候,臉上除了軍用油彩的痕迹,還有着屬于這片大地特有的泥土印記。
紀舟眯着眼,似有若無地剜了他們一眼,兩人頓時一陣雞皮疙瘩,一個老實趴回自己位置,一個停止報複行動。
“紀先生。”意識到自己才是隊長的楚葉,将槍一收,然後慢慢挪到紀舟身邊,接着将槍重新架好後,低聲朝紀舟道,“你是怎麽評價墨上筠的?”
紀舟用望遠鏡看着對面的伏擊點,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他們馬上到了。”
“不是,”楚葉又靠近他一點,自顧自的道,“你不覺得,她跟我們女隊那些人,有點不一樣嗎?”
“怎麽說?”
紀舟動作未變,卻似是不經意一般,接過了楚葉的話。
得到回應後,楚葉便繼續道:“怎麽說嘞,我覺得很多地方都不對勁。比如,她好像做什麽都遊刃有餘,讓我總覺得她留有餘力;我聽說她才22歲,紀先生,現在22歲的女生都這麽不驕不躁的嗎?誰都喜歡受關注被稱贊的吧,但我看她不是……人還挺低調的。你說,她是不是很怪啊?”
“能跟閻爺……”紀舟話說到一半,但帶着非常明顯的暗示意味,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朝楚葉反問,“怪一點不正常?”
不過,楚葉俨然會錯了意,“是哦,閻爺爲什麽會讓她帶我們?”
一般來說,閻爺不在,都是紀舟帶他們的。但這一次,閻爺分明在這裏,卻讓一個根本不是他們隊裏的女軍官來帶他們。
這不是跟墨上筠關系好不好的問題,也不是墨上筠是不是能耐的問題,楚葉就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相反,紀舟對這件事,卻顯得興緻勃勃的,倒是一點都不反感。
将望遠鏡放下來,紀舟低頭去看瞄準鏡,聲音裏增添幾許趣味,“等着看好戲。”
聽到這話,估計目标距離不遠了,楚葉遂老實拿着槍,繼續趴了回去。
這一次緊急集合後的訓練,應該會一直持續到天亮。
蛙人們有着一整套常規的訓練安排,一開始是武裝越野,然後是武裝泅渡、艦船攀登、海上和岸灘射擊等項目。
總而言之,一條龍的安排,足以他們持續到天亮。
但是,這一條龍的訓練項目裏,卻存在着諸多不穩定因素——身爲突襲方的他們。
現在是武裝越野時間,墨上筠帶着他們慢一步出發,但憑借着墨上筠這個活地圖,硬是在翻越過一座高山後被她超了捷徑,趕在指定時間之前抵達這一塊,然後由他們各自尋找藏匿地點,等待蛙人們到來後進行突襲。
身爲第一組的楚葉等人,正好承擔着這第一次突襲。
可是,意外情況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轟隆隆——”
“砰砰砰——”
在距離他們突襲範圍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先是響起了一連串地雷、手榴彈爆炸的聲音,然後就是密集的槍聲,各種各樣的聲響夾雜在一起,前方俨然成了一戰場。
而,身爲第一組的四人,卻頗爲意外。
最初幾秒,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擦,咋回事兒?”楚葉将頭從瞄準器後面探出來,一臉懵逼,完全不明所以。
“什麽情況?”紀舟向公共頻道發問,“誰在哪邊?”
“第二組不在。”澎于秋回答。
“第三組不在。”牧程回答。
兩個人剛回答完,公共頻道裏就亂了。
“不是你們第一組行動嗎?”
“我們還沒來得及動手。”
“等等,意思是我們誰都沒出手?”
“應該沒錯。”
“那在那邊交戰的人是誰?”
“擦,不會還有第三批人吧?”
……
聽着那些熱鬧的議論,紀舟凝眉沉思了幾秒,最後,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墨上筠呢?”
此話一出,頻道又漸漸靜默下來。
“趕緊的,聯系一下她。”
“不行,她那邊聯系不到,應該是把通訊關了。”
“應該就是她,她一直在那個方向。”
“到底怎麽個意思?”
“第一組的,派兩個人,過去瞅瞅,看看什麽情況。”
……
事情來得太突然,第一次當組長進行指揮的楚葉,經過他人提醒,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他決定自己去看,但紀舟把他給拉住了,說是身爲組長不該擅離職守,這種事讓别人去做就行,所以楚葉隻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把另外兩個人叫走去查探情況了。
但是,那兩個人剛走了一分鍾,原本熱鬧的聲音,就已經平靜下來了。
正當他們幾個小組各自拿起望遠鏡去查看情況時,冷不丁的,聽到墨上筠的聲音從公共頻道裏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一時手癢。還剩幾個,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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