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下樓,墨上筠就見到站在樓下等待的閻天邢。
跟昨日的裝扮比,隻是衣服款式稍有變動,一身便裝,站在來往的軍裝之中,依舊顯眼得很。
隻是,閻天邢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墨上筠一派坦然地走過去,然後拿起手機,在閻天邢跟前晃了晃,非常坦誠地解釋道:“手機沒電了。”
閻天邢神情陰沉地看了她一眼,幫忙補充道:“剛剛沒電的。”
“比較忙。”
墨上筠用毫無誠意地理由來解釋。
這理由毫無說服力。
以前也是這樣的時間安排,但早晚的問候基本都不會缺。
尤其,在墨上筠手機沒電關機的時候,澎于秋給閻天邢發了條信息,意思是約好了時間跟地點見面,但也說明墨上筠剛跟澎于秋通了電話。
重點是——忽略他,聯系了澎于秋。
忍住沒發火,閻天邢眸色微沉,“我就信你一次。”
墨上筠打量了他一眼。
按照常理,她應該說點好聽的。
不過,因爲工作問題,她不能保證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犯,如果每一次都要說好聽的……
墨上筠決定就此作罷。
“車呢?”墨上筠問。
閻天邢眉頭微動,走向停車的地點。
墨上筠緊随其後。
這一次,閻天邢開的是自己的車,沒有岑沚送的那輛車那麽引人注目,但也不是多低調的車,兩人上車的時候,引來不少的關注。
副駕駛位置放置墨上筠的背包。
坐進去的時候,墨上筠将背包拿起來,同時朝閻天邢道:“謝了。”
話音一落,還沒等閻天邢說什麽,墨上筠就低下頭,在背包裏翻找起東西來。
閻天邢将車門一關,見到墨上筠将充電器找出來,眉頭不由得抽了抽。
“……”
閻天邢覺得自己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忽視。
“去哪兒?”
将手機充上電,墨上筠朝閻天邢問。
閻天邢發動車,簡短回答道:“吃飯。”
“哦,”扣好安全帶,墨上筠問,“選好地點了嗎?”
“沒有。”
“要推薦嗎?”
“不用。”閻天邢回答的聲音裏有幾分冷意。
墨上筠:“……”
好端端的,生什麽氣?
心思閃過,墨上筠偏過頭,打量着正在開車的閻天邢。
直視前方,神情稍冷,略有嚴肅之意。
她隻能看到側臉,從眉目到唇線,弧線輪廓緊繃,看起來……真在生氣。
“下午有什麽計劃嗎?”墨上筠主動問。
“沒有。”閻天邢冷聲道。
“哦,”墨上筠懶懶應了一聲,爾後建議道,“那我們去約會吧。”
聞聲,閻天邢總算看了她一眼,神色稍稍有些緩和,“去哪兒?”
“哪兒都成,”墨上筠從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來,“跟你在一起就行。”
“……”
閻天邢差點兒一腳踩了刹車。
一偏頭,見到墨上筠正在看自己,揚眉輕笑,眼底笑意蔓延。
就這麽一瞬的功夫,閻天邢發現自己不悶的心情被清掃而空。
這女人……
“沒計劃的話,”對上閻天邢有實質壓力的視線,墨上筠輕輕勾唇,慢條斯理地道,“陪我在市裏轉一轉吧。”
閻天邢一頓,“你想做什麽?”
說完,收回視線,将車開出了校門。
憑借記憶,在筆記本上畫着地圖路線,墨上筠神秘兮兮地道:“體驗生活。”
閻天邢:“……”
得。
這哪裏是去約會的,分明是故意說着好聽的話讓他滿意,然後讓他陪着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不過,出奇的,閻天邢沒有生氣,也沒有揭穿她。
*
閻天邢選了一家口碑好的餐館,而在路上的功夫,墨上筠便将今天要走的路線給畫好了。
她是根據昨晚所做的方案而繪制出來的地圖,其中包括她要查看的很多個點,基本被她這個活地圖給連在了一條線上。
“你想做什麽?”
吃完飯,閻天邢拿着墨上筠繪制的地圖,嘴角微抽。
“學員考核。”墨上筠眯了眯眼,“打算在市裏幾個比較繁華的地點進行。”
閻天邢狐疑地看她,“能被批準嗎?”
“我有信心。”墨上筠挑眉。
隻要說服林矛,事情就不成問題。
尤其是,她的考核方案本就是爲了學員服務的,跟林矛不存在分歧。
“那行。”
看着她自信的神情,閻天邢笑了一下。
正如墨上筠所說,約會什麽的,去哪兒都行,隻要是他們倆在一起。
閻天邢開着車,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裏,帶着墨上筠按照地圖路線走了一圈。
中間停過幾次車,墨上筠拉着他買了點特産,同時在比較有特色的旅遊景點拍了幾張照。
等兩人走完了路線,時間也差不多了。
因爲讓墨上筠開車還得去停車,比較麻煩,所以閻天邢叫了個司機過來,載着兩人直接去機場。
*
四點半。
司機将車開到機場。
“二少,到了。”前面的駕駛位置上,司機恭敬地提醒道。
聞聲,墨上筠擡手欲拉開車門,卻被閻天邢給制止了。
她疑惑地看了閻天邢一眼。
閻天邢擡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回去。”
“不用我送?”墨上筠奇怪地看他。
“嗯。”閻天邢低聲道,“去把頭發剪一下,然後拍個照給我。”
“……哦。”
墨上筠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頭發。
确實長了不少,一直想剪,但給忘了。
想了下,墨上筠有不啰嗦,直接道:“那下次見。”
見她這麽爽快,閻天邢倒是有些郁悶了。
掃了眼前面裝死的司機,墨上筠一偏頭,在閻天邢唇上親了下,在閻天邢愣神的瞬間,道:“我讓澎于秋簽收了給你準備的特産。”
“嗯……”閻天邢回過神,捏了捏她的臉,“又是魚?”
“不是。”
墨上筠肯定道。
神經再大條也不會次次寄魚啊。
不過,提及這個,就難免想到陳路……
注意到墨上筠眼神裏那一瞬的憂慮,閻天邢拍了拍她的頭,“放心,一直在找。”
“嗯。”
“多吃點飯。”閻天邢交代道。
渾身隻剩骨架了,抱起來沒一點手感。
“知道。”
墨上筠從善如流地應聲。
“我走了。”
閻天邢松開她。
想了下,墨上筠擡起眼睑,見到閻天邢額頭上留下的疤痕,叮囑道:“注意安全。”
從這次見到閻天邢的時候起,墨上筠就注意到他額頭上的疤痕。
過了一個多月,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痕迹不是很明顯,過些時日應當會更淡一些,戴上作訓帽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也正如牧程所說,這道疤确實對他沒什麽影響,依舊是帥的,甚至看着愈發的野性、有男人味。
但,畢竟是留下了痕迹。
她沒跟閻天邢說過這道疤,閻天邢也沒有跟她提及過。
可怎麽着,都不能視而不見。
一見到這疤,墨上筠就會想到閻天邢上次來機場時出的車禍……
媽的。
墨上筠半垂着眼簾,一抹殺氣從眼底浮現出來,但在欲要變得更濃至極,被她适時地壓制下來。
“放心。”閻天邢倒是無所謂地笑了下,回應道,“不會有下次了。”
“嗯。”
墨上筠淡淡應聲,但對于閻天邢的保證,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麻煩要是找上門,想躲也躲不掉。
怎麽保證都沒用。
時間快到了,閻天邢沒有再磨蹭,拿着墨上筠給買的特産,下了車。
真到分開的時候,墨上筠倒是有點舍不得,透過車窗見到閻天邢離開的背影,神情有點恍惚。
“走吧。”
直至閻天邢的身影消失,墨上筠才朝司機道。
司機既然是被閻天邢選中的,自然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當即應了一聲“是”,然後就發動着車,離開了機場。
車開了一路。
墨上筠無意中掃過後視鏡,見到了一直尾随在後的一輛轎車。
小黑他們換了輛車,但是這慣用的跟蹤手法,墨上筠還是了然于心的。
“停車。”
眯起眼,墨上筠忽的朝司機道。
司機一怔,很快的,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墨上筠開門下車,讓司機先一步離開。
尾随在後的那輛轎車,也明目張膽地停了下來。
墨上筠動了動手指,關節噼啪作響,聲音裏帶着寒意。
司機開車離開後,墨上筠徑直朝後面那輛轎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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