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有點熟悉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
墨上筠眉頭動了動。
是誰來着?
她在猶豫要不要摘下雜志,去看一眼身邊那人的真容,可還沒來得及摘下去,身邊那人就蹲了下來,一把将她拿來擋臉的雜志給摘了。
墨上筠眯起眼,下意識擡手去拿雜志,但動作稍稍慢了一步,隻能見到雜志被迅速拿走。
她有點不爽,想跟人動手,可在徹底睜開眼後,看清楚身側之人的長相,剛欲出手的招數,便及時收了回來。
同時,看清了她模樣的阮硯,也是一頓。
兩人面面相觑。
墨上筠看着這個眉目如畫、模樣清俊、渾身貴氣的青年,神情稍稍有那麽點不對勁。
他怎麽在這兒?
而,阮硯也從頭到尾将她打量了一遍。
搭配常服的軍帽被丢在手邊,露出來的端碎發亂糟糟的,眉目幹淨,可神情的愠怒還沒來得及褪去,左手枕在腦後,常服上沾染着秋天枯萎的草屑,左腿伸直随意放到草地上,右腿稍稍彎曲,看起來跟這校園内偷懶閑逛的學生沒有什麽區别。
他剛掃了一遍,墨上筠就回過神來,從地上坐起身。
“你是事先認出了我,還是來搭讪的?”
右手手肘搭在了膝蓋上,墨上筠微微側過身,略帶調侃之意地朝半蹲在一側的阮硯問道。
眉頭一抽,阮硯舉起了手中被卷成筒的雜志,問她,“雜志是你拿的?”
“唔,”墨上筠掀起眼睑,信口胡謅,“地上撿的。”
“……”阮硯皺了下眉,沒好氣道:“地上還有一疊書,你怎麽沒一并撿去?”
“有嗎?”
墨上筠笑嘻嘻地反問,毫無心虛之意。
——她當然沒有到随手去拿地上一疊書的地步,也沒有到翻完一疊書順帶抽走一本雜志的地步。
當時散步路過,見到有清潔阿姨打算将地上一疊書拿走,她就過去提醒了一下,清潔阿姨也沒跟她糾纏,有些窘迫地離開了。
她當時把散開的書撿起來,掃到了一本書上年級、專業、班級以及姓名,外加看到了這本雜志,就寫了一張借條,将雜志給順——不對,是在見義勇爲之後,‘借’走了。
阮硯審視了她幾眼,最後将雜志又丢給了她。
“不要了?”墨上筠接了過來,笑問。
阮硯挑眉,“送你了。”
“這書是你的嗎,就這麽送了?”
墨上筠翻看了下手中雜志。
——雜志封面就用鋼筆寫了個龍飛鳳舞的名字,也難怪阮硯一眼就看出來。
不過,這名字是‘東方日初’,跟阮硯沒有半毛錢關系。
她記得這名字,跟那些課本上所寫的名字是一樣的,所以沒有任何懷疑。
阮硯這位實打實的學長,總不可能在這所高校讀大四便是。
“我高興。”
阮硯把她寫的借條丢給了她。
那一疊書是他讓東方日初留的,因東方日初剛大四,要被丢到連隊去實習一陣,正好他暫時要在軍校住一陣,所以幫東方日初處理掉。
當時東方日初急着走,便将那一疊書給丢到校園一個角落裏,等阮硯到了學校、有空了後再來拿。
沒想,這疊書不知是好運還是倒黴,竟然遇上了墨上筠。
墨上筠笑笑地接過來,将借條打開,看了眼上面的字——
『借雜志一看,三日後還。——見義勇爲的俠士留。』
“東方日初是你……”墨上筠将借條撕了,然後饒有興緻地朝阮硯挑眉。
“的人。”
阮硯慢條斯理地幫她補充。
“哈?”
冷不丁聽到這頗有歧義的補充,墨上筠不由得訝然地睜了睜眼。
“你在想什麽?”
感覺到墨上筠的眼神不對勁,阮硯奇怪地擰起眉頭。
“在部隊,光明正大承認性取向……”話語一頓,墨上筠看了看他,認真道,“我挺佩服你的。”
阮硯:“……”什麽鬼?!
“你不是來招生的?”眯起眼,阮硯問。
“我?”墨上筠擡手将軍帽拿起來,然後往頭上一戴,笑着揚眉,“軍訓教官。”
軍訓教官,萬惡的軍訓教官。
阮硯打量了她一眼,然後平淡地“哦”了一聲。
“你是來招生的?”墨上筠問,“東方被你看中了?”
“差不多。”阮硯沒有說得太詳細。
飛鷹特戰隊成立兩年,時間不算久,初具規模,但缺少技術方面的人才,他要來安城一陣,就在自家隊長的要求下,過來幫他撈幾個人。
想到這兒,阮硯忽的盯了墨上筠幾眼,那看人的眼神,就跟在審視菜市場的一塊肉似的——是否值得他花錢買下來的。
“怎麽,打我的主意啊?”墨上筠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很不巧的,她也在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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