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陸軍學院訓練場。
剛喘口氣的年輕學子們,又一次來到了讓他們憎恨的場地。
八點到八點半,兩個項目,一是升國旗、宣誓;二是一次正對報告,全天規定紀律講解。
被早上的五公裏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新生們,此刻遇到不要狂奔的項目,基本都在心裏松了口氣,規規矩矩的進行。
但,半個小時後,同樣無需動彈的軍姿訓練上,就要了他們的命了。
“這個立正呢,很簡單。”
站在隊伍前面,墨上筠不緊不慢地說着,但一眼掃過去,掃到諸多難以形容的立正姿勢,墨上筠就有點後悔說出這種話了。
眉頭一動,墨上筠想了想,繼續道:“兩腳跟靠攏并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兩腿挺直……”
慢條斯理地将一條一條的标準動作念出來,墨上筠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來到了隊伍中間。
手肘搭上第一排第二個女生的肩膀,墨上筠偏過頭,靠近她的耳邊,一字一頓地道:“小姑娘,六十度跟三十度,你分不清嗎?”
靠的如此之近,就算墨上筠是個同性,這女生也是緊張到不行,下意識地将兩腳尖分開。
“八十度了。”
墨上筠稍稍踢了下她的腳尖,讓她靠近點兒。
然,就是這麽一個輕微的動作,女生一眨眼,眼淚就湧現出來,透亮的淚水在眼底打轉。
墨上筠看了一眼,差點兒沒替她哭了。
擦!
這都能哭?!
就、這、麽、點、破、事、兒?
嘴角微微一抽,墨上筠拍了下她的腦袋,和氣地問:“咱有事能好好說嗎?”
“你……你太兇了。”
女生抽噎了下,支支吾吾道。
墨上筠:“……”
她還沒開始兇呢。
“還有,”女生頓了頓,臉色一片绯紅,支吾道,“我,我那個來了。”
“疼?”
墨上筠幾乎靠近她耳畔。
“嗯。”
咬了咬唇,女生輕輕點頭。
“想休息嗎?”墨上筠又問。
“想。”女生紅着臉點頭。
“哦,”墨上筠點了下頭,道,“要不這樣,你回去跟學校打個報告,回家休息幾天。或者來個灑脫的退學申請,理由……我幫你想想,就說教官慘無人道了,當兵太受罪,不如家裏的安樂窩。你覺得行嗎?”
“……”
女生呆滞了好半響,後知後覺意識到墨上筠是在嘲笑她,當即沒忍住,眼淚嘩嘩往下掉,瞬間哭得梨花帶雨的。
墨上筠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沒有吃苦的勇氣,跑這兒來哭,她也是佩服。
“楚教官!”墨上筠擡眼看向楚飛茵。
“到!”
楚飛茵應聲。
“拿包紙巾來,幫這位眼睛進沙、手不能動的姑娘擦擦。”墨上筠招呼道。
“是!”
楚飛茵跑過來,看着委屈地哭個不停的女生,又看了看面帶愠怒之色的墨上筠,因不知她們說了什麽不清楚原因,隻能聽命令拿出紙巾給女生擦眼淚。
墨上筠頭疼地離開這位姑娘。
如果在二連,這個時候她已經甩手走人了,但這裏是軍校,而且是受邀前來,走的話可能影響到二連甚至整個偵察營的形象,墨上筠強忍住了。
繼續指導其他人的立正姿勢。
不過,那女生這麽一哭,嚴重影響到整個列隊的心情,很多人都覺得是墨上筠欺負了那女生,把人給說哭了,甚至有好幾個男生不服氣地瞪着墨上筠,在墨上筠指導姿勢的時候,一副“不聽不聽我就不聽”的架勢。
十分鍾後,墨上筠拍了拍手,直接丢下他們,走了。
“墨教官?!”
楚飛茵驚訝地看着就此離開的墨上筠,又看了看三排的隊伍,最後慌亂地跟上了墨上筠的身影。
三排的隊伍裏,甚至有兩個男生相視一笑,帶着點得逞的味道。
“你們太過分了!”
轉過身,閻佳樂憤怒地朝後面兩排男生看去。
“她不過分嗎?直接把人給欺負哭了!一個軍官來當教官,瞧她那頤指氣使的樣子!”
“誰知道她這麽不經氣啊。”
“學校和教導員不會責怪下來吧?”
“放心吧,法不責衆。而且,她就不适合帶兵!”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隊伍也就自然而然地散了。
女生倒還好,有幾個上前去安慰那個哭泣的女生,其他人也不怎麽說話,可男生中,除了一部分老實的,其他的都在奚落墨上筠。
閻佳樂看着那幾個起哄的男生不知悔改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撸起袖子就想直接跟他們幹架。
可,旁邊的女生見到了,眼疾手快地将她給攔了下來。
本來事情就夠亂了,現在可不能亂上添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閑的沒事過來看看的向永明,見到這亂七八糟的沸騰場面,不由得出聲一問——
“你們的教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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