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還是十分不解,爲什麽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體内突然少了一部分魔力,不知道這部分魔力到底什麽時候缺失了,而更讓他不解的是,相對于自己的變弱,曹操的那一招,爲什麽突然會變得那麽強?而且總感覺還帶點蟹人族的力量。
文醜百思不解,一臉怨氣地離開城北大營,剛準備告訴顔良這件事,讓大哥找理由教訓一下曹操,可他剛走出大營,就發現城北大營竟然已經被顔良的軍隊團團圍住。
“你……你們想幹什麽?瘋了麽?想造反麽?”一臉土灰的文醜憤怒地嚷道。
“抱歉咯,文醜将軍,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恐怕你得陪你哥哥休息一陣子了!”荀彧從分列開來的士兵中間中了出來,撫了撫他的眼鏡。
“去你媽的,顔良大哥呢?你……你他娘的又是誰……”文醜怒視荀彧,很快就發現了他腰間挂着的那塊虎符石,不禁大驚失色,“顔良怎麽把虎符石給你了?”
文醜訝異間,曹操走出了城北大營,一聲令下,身後的牛頭人将文醜團團圍住。
曹操神情嚴肅,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其實他的内心早就已經波瀾起伏,這樣關鍵的時刻,他體内卻因爲一股怪異的力量撕絞,在剛才摔跤的過程中,曹操又使出了那招“偷雞摸狗”,吸收了文醜十分之一的魔力,所以才能使出那招強硬無比的“鋼鐵翠拳”。
但威勢過後,這個怪誕魔法的負面效果又再度出現,曹操想要把剛吸收的這部分多餘魔力排擠出去,就必須跟上次一樣,從後面排出去。但如果在三軍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放個大響屁,恐怕也有點太丢人了,于是曹操隻能強忍着這難受的感覺,正色說道:
“文醜,你和顔良的虎符石都已經被我拿下,束手就擒吧,這些将士都是與你們兩人并肩作戰的兄弟,我也不希望看到大軍戰前就自相殘殺。放心,我這麽做也是爲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張先生的計劃由我來完成,事成之後,我會将你們兩人送回陳留城!”
文醜早就已經暴怒,恨不得立刻把曹操和面前那個戴着眼鏡的家夥給撕成碎片,但望着這些黑壓壓的軍隊,這些拿武器對準自己的将士,雖然此時已經敵我逆轉,但面對這一個個曾經與自己浴血奮戰的面孔,如果傷害他們,文醜自然也是于心不忍,他雖然魯莽,但也不是傻子。
于是他強忍着怒火,忿罵道:
“曹操你個小王八蛋,顔良大哥在哪了?我要去見他!”
“好!送他去見!”曹操說道。
于是,幾個戰兵沖到了近前,給文醜架上了魔力枷鎖,文醜怒視了曹操一眼,罵了一聲,晃蕩着龐大的身體,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他走遠之後,荀彧快步走到了曹操近前,滿臉期待地問道:
“主公,你給我的那顆種子真是絕了,這顔良根本都沒有堅持半個小時,就直接告饒了,現在我已經給他架上了魔力枷鎖,關在了結界之中,待會兒文醜也會被送到那裏。主公啊,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那顆種子到底是什麽啊?我看這顔良剛吃下去的時候挺開心啊,還笑個不停,後來怎麽就開始求饒了呢?”
曹操此時早就已經心火難耐,身體裏已經撕絞欲裂,哪有時間回答這個問題,沒好氣道:
“那你就自己試試好了。”
荀彧被怼得一臉尴尬,讪讪道:
“好吧,主公,接下來你有什麽計劃?”
曹操的臉已經慘白,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沉聲說道:
“你給将士們開個動員會,我昨天沒有睡好,回去休息片刻,結束後,你來找我。”
曹操說着附耳到了荀彧身邊,低聲道:
“這些将士可不會輕易服你,我希望你這條舌頭,能發揮點應有的作用!”
荀彧連忙點頭答應,但他忽然發現,曹操的神色有點不太對勁,滿頭大汗,似乎很虛弱:
“當然!當然!哎?主公,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怎麽慘白……嘿嘿,該不會是你昨夜沒幹什麽好事吧,主人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才是成功的基礎,都說紅顔是禍水,主公可别沉迷其中啊,人道是,溫柔鄉是英雄冢……”
“閉嘴!”
還沒等說完,曹操已經一記藤鞭揮向了荀彧。
“雷瞬!”
荀彧閃爍到了大營外的崗哨之上,朗聲道:
“主公切莫沉迷其中啊!”
曹操沒理會他,一溜煙地快步走回府邸。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了一聲震天沸地的轟響。
曹操走後,荀彧索性直接就準備在這崗哨之上開這場戰前動員會,他使用虎符石召集了手下的将士,曹操掌控的牛頭人軍團也全都集結在了城北大營。
人雖然都來了,但一個個洋洋散散,像是一群行走中的僵屍。
雖然顔良文醜脾氣火爆,平時罵罵咧咧的,對手下也是暴戾苛酷。但慈不掌兵,二人說到底還算是個合格的軍官,身爲魔戰士,戰鬥能力也不容小觑。屢次帶領這些将士們剿殺陳留城附近的叛軍土匪以及禍亂的魔獸,深得人心。
兵變過後,雖然荀彧可以通過虎符石控制住這支部隊,但想要收拾人心,讓這些将士們同仇敵忾,還是很難的。
更何況荀彧看起來非常文弱,還戴着一副眼鏡,身上的多處骨折也沒有痊愈,連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這就讓這些将士們更爲不屑,雖然全都接受号令,集結于此,但全都跟散沙一樣,有說有笑,沒有一丁點軍中紀律,倒像是婦女們的茶話會。
“肅靜!”
荀彧闆起臉來,在崗哨上一聲厲喝。
三軍置若罔聞,依舊說笑。
荀彧知道這些家夥故意在刁難自己,雖然本可以激活虎符石的效果,間歇切斷複原魔力回路,讓這些将士們承受巨大的痛苦,但荀彧并沒有這麽做,而是咬着牙,凝聚起了自身的魔力。
荀彧的魔紋長在了腳下,雖然這對很多強者而言,是他們非常希望的事,因爲魔紋如果長在隐蔽的地方,可以隐藏自己的實力。但對于荀彧這個本身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書生,顯得就太過低調了。
将士們嬉笑耍鬧着,完全不理會這個高台之上的書生,可沒過多久,他們之中突然有人沉默了,其他的聲音也在這沉默的氛圍中變得有點凸顯。他們很快就發現,天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空中陰雲密布,黑壓壓的雲團蘊藏着陣陣電光,一片山雨欲來的氣息。
軍中那些魔紋等級較高的魔戰士和魔法師已經感到了這種威壓,全都驚訝地望着天空,而那個高台之上的書生,已經長發凜然,飄飛半空,強盛的魔力瞬間爆湧。
天色更加陰沉,鐵塊般的烏雲,幾乎同目所能及的盡頭連在了一起,像鐵籠般将校場的将士們囿囚其中,樹葉潇潇飒飒,寒風逞強施威。
“天雷封牢!”
荀彧的聲音忽然變得粗犷洪亮,重如奔雷。
空中黑壓壓的帷幔應聲龜裂,出現了道道閃亮的裂縫,緊接着,一道巨大的閃電從黑雲中炸裂而出,耀眼的藍光劃破了黑沉沉的天空,轟隆隆的雷聲四境環伺,更多的閃電從空中砸落,天崩地裂,耀眼的電光在大軍的外圍形成了隆隆雷網,喀嚓的巨雷随之轟響,震得人心收緊。
最外圍幾個來不及逃跑的戰兵瞬間就被強雷轟倒在地,說笑聲頃刻就被怒雷湮滅。
人群終于安靜了,全都駭然望着那高台之上映着電光的男人,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文弱書生發起彪來,猶如巨人的咆哮。
将士們呆若木雞,半晌過後,荀彧在電閃雷鳴中緩緩發聲:
“将士們,謝謝你們的配合,接下來,我要向你們說的,不是什麽慷慨激昂的動員誓詞,也不是什麽保家衛國的虛僞口号,我要向你們說的,是對于你們每一個人,發自内心的期待和感激!”
三軍肅穆,望着這雷電之中的羸弱男人。
荀彧定了定神,施展了這個魔法,消耗了他大半的魔力,剛剛恢複的身體又遭到重創,他扶住了欄杆,咬牙說道:
“各位将士們,在我的家鄉魏郡城外的荒地裏,有一片墓碑碼得整整齊齊的墳場,那裏面埋了五千具陣亡将士的屍體,他們死的時候,屍骨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辨認出來。而那五千個铮铮鐵骨的将士們歸天,隻是因爲一名哨兵打了個盹。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平時一起浴血奮戰的戰友,大家爲了各自的理想,爲了所謂的榮譽,在軍隊中一起喝酒,一起睡覺,一起戰鬥。他們對真正戰鬥的了解,并不比他們搞女人的知識少,然而,他們還是在一夜之間,化成了從此無人問津的白骨,他們的親人們,甚至連追悼他們的時候,都可能站錯了墓碑!
或許你們會認爲,我要說的是,軍隊的嚴肅性,紀律性,戰争的随機性,危險性,任何一個不起眼的疏忽都會導緻戰局的逆轉或是失敗。但抱歉,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個書生,真的沒有那麽洶湧的熱血,隻有刻薄而又現實的眼力,我不會同情這些士兵,也不會覺得從他們的死亡中,得出什麽有趣的教訓!
我隻知道戰争中,沒有哪次失敗是相同的,沒有什麽随機因素是可以完全避免的,今天高奏凱歌的軍隊,可能明天就會被消滅,昨日輝煌的皇城,可能會被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肥豬給一夜搗毀!”
三軍全都凝望着荀彧,電閃雷鳴中,荀彧慷慨激昂,繼續說道:
“所以我想說的,我想問問你們的是,既然戰争如此風雲變幻,危險甚至根本不可避免,随時都會出現,你們随時都有可能成爲那五千亡墳的一員,那麽,你們加入軍隊究竟是爲了什麽?
保家衛國?懲奸除惡?還是所謂的正義?
抱歉,恕我直言,你們每個人的死亡,都隻是大人物棋盤中微不足道的棄子,你們每個人的功績,也不過是大人物爲弓箭裝飾的羽毛!
正義,這是一種虛妄的屁話?什麽是正義,強大才是正義!勝利即正義!
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你們爲榮譽而戰,爲自己的名譽地位,金銀珠寶,女人土地而戰,爲了自己,爲了自己在戰鬥中揮灑熱血,也正是我之前所說的,我要感激你們,感激你們給了主公曹操一個幫助你們實現自身價值的機會!
五十年後,你會慶幸自己曾經浴血奮戰,奪下了顯赫功名。到那時,當你在壁爐邊,孫子坐在你的膝蓋上,問你:“爺爺,你在年輕時都幹什麽呢?”你不用尴尬地幹咳一聲,把孫子移到另一個膝蓋上,吞吞吐吐地說:“啊……爺爺我當時在博陵城鏟糞。”與此相反,弟兄們,你可以直盯着他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說:“孫子,爺爺我當年在曹操的部隊作戰!殺敵攻城無數!”
戰争固然可怕,人人都會死亡,但如果死得如同草芥,那我們又要爲何而活?
每個人都會膽怯,每個人都會恐懼,如果有人說他不害怕,那是吹牛。有的人膽小,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象勇士一樣戰鬥,因爲如果其他同樣膽怯的戰友在那奮勇作戰,而他們袖手旁觀的話,他們将無地自容!真正的英雄,是即使膽怯,照樣勇敢作戰的男子漢,他們爲了自己的榮譽和價值而戰!
去他娘的董卓!去他娘的呂布!将士們,到了你們耀武揚威的時刻了,到了你們攻城拔寨,用實力彰顯正義的時刻了!這些家夥都是你們成功路上的基石,他們的頭顱都将是你們的榮譽!
讓我們并肩作戰,跟這些家夥拼了!隻爲了我們自己無悔的一生!”
荀彧響如洪鍾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如同從他胸腔中迸發出了無盡的力量,震撼着每位将士們的毛孔,三軍發出陣陣呼喝,此起彼伏,終于接受了這位弱不禁風的長官。
奔雷久久方息,當荀彧回到曹操那裏的時候,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了,踉跄着坐到了沙發上,腿都在哆嗦,侍衛走後,他顫顫說道:
“可惡,剛才真累死我了。主公啊,這次我可真是盡力了,現在兵權到手,三軍也都接納了咱們,接下來可得準備準備實施咱們的計劃了。”
曹操的氣色已經恢複,對他剛才的演講也很滿意,和他料想的一樣,這個荀彧,可不隻是一個誇誇其談之輩。
曹操看了看疲憊的荀彧,沉聲回答:
“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周之後,攻取巨鹿城!”
“哈?這麽快,可是咱們還沒想好派誰去偷馬啊?主公,那烈焰龍馬可不是等閑之物,據說除了呂布沒人能駕馭得了,如果偷馬這個人失敗了,那咱們的計劃可就付諸東流了!”荀彧爲難道。
曹操起身站了起來,拂袖說道:
“我親自去。”
荀彧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