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兩個消息早就已經在第一時間傳到了這個城主的耳朵裏。
此時,在沙門城的地下研究所,沙門城主陳宮正專心緻志地改良着他的魔能傀儡,至于這個不速之客到底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他還真沒有察覺到。
“呲呲——”
電流噼啪作響,一道道光弧在牆壁上閃爍出躍動的流影。
忽然,一個聲音從角落的黑暗處飄了出來,在并不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有點不那麽清晰:
“你還是這麽喜歡擺弄這些機器外殼。”
“你還是喜歡不走正門。”陳宮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過……就算這些鐵皮傀儡就算再怎麽改進,它們也不過是一種防禦工具。”黑暗處的人慢悠悠地坐下,陳宮手中的電焊槍也聞聲停止,房間裏的喧嚣漸漸平息,那人繼續說道:
“我記得吾罪曾經對我說過,在戰鬥中,歸根結底隻有進攻和防禦兩種模式,這就好像武器中的矛和盾,但這兩種模式最後的結果,隻有能穿破盾的矛,命中要害,可沒有哪種盾能夠把人反彈死。”
陳宮摘下了電焊面罩,輕輕拍手, 實驗室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黑暗中的那個人也顯露出來,但他似乎并沒有因爲突然的明亮而感到不适,目光低垂,擺弄着桌子上的一顆螺絲。
“呦!稀客啊,楊修兄弟……”
說話間,陳宮突然從身旁将一個機械手臂套了進去,一束光彈從他掌心飛射而出。
楊修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躲避,但這顆光彈還沒等近身,就立刻被他周圍的戰鬥蒸汽吞噬,撕絞成了簌簌光輝。
“不好意思,走火了……”陳宮面帶微笑,“怎麽樣,楊修兄弟,我這些破銅爛鐵恐怕不隻是盾吧。”
楊修也露出了笑容,走過去伸開了雙臂。
“看來你帶來的驚喜總是比我多。”
兩人短暫擁抱後,在一旁的茶桌邊對坐。
“兄弟今天怎麽這麽清閑,來到我這窮鄉僻壤了?”陳宮晃了晃茶壺,将裏面不多的茶水到進了兩個不太幹淨的杯子裏。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絮叨,那我就開門見山說正事好了。”楊修說。
“兄弟,請講。”陳宮喝了口茶,也這才發覺茶水裏混進了不少灰塵碎屑,皺了皺眉。
“沙門城主對墓組織的了解應該不比我少,自然也應該知道‘鬼刺客’這個稱号吧。”楊修不緊不慢地說。
陳宮放下杯子,點了點頭。
“當然,你們墓組織的新人,不過算起來應該也入行一年多了吧,這個家夥據說總是盯着我們這些帶軍章的不放,呵呵……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你們那個光頭老大的意思啊……”
“你要是這麽兜圈子就沒意思了,如果我的情報沒有問題的話,前陣子這個家夥應該逃到你的地盤了吧,而且還被你給放走了,對不對?”楊修追問。
陳宮略一思忖,好像忽然想起來一樣,點着手指說:
“哎呀,對對對,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那個家夥确實來我這搗亂來着,怎麽?這是吾罪讓你來興師問罪來了?你看看他,這就想多了不是,我确認他是你們的人之後,當然就給他放走了嘛……”
楊修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沙門城主,今天我來的目的,是想給你送個大禮,如果你要是依然跟我扯這些,那我想我還是應該換個更好的合作夥伴試試。你可别跟我說,你不知道吾罪已經死了!墓組織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陳宮微眯眼睛,搖晃着已經并沒有多少茶水的杯子,想了一會兒說:
“嗯,這個我當然知道了,隻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兄弟竟然大半夜的特意過來,總不至于是來提醒我這個,敢情是有禮相送,那我還真是卻之不恭。”
“當然。”楊修說着, 将一摞書卷放在了桌上。
陳宮将視線移了過去, 不禁微微一怔,剛要伸手去拿,卻發現這個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書卷被楊修用力壓住了。
“呵呵,這個禮物看起來可有點古老啊,你也知道,我這個城主當的可跟别人不一樣,我對這些古董字畫可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都是那些更有科技感的東西啊。”陳宮笑着說。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是我從吾罪那裏得到的寶圖,雖然隻有兩份,但都是貨真價實的。你給組織裏的那個‘鬼刺客’下了毒,無非也就是想得到這個東西,現在它在我這裏,我想把它送給你!”楊修說。
陳宮半信半疑地看着楊修,将他手中的書卷拿了過來,這次楊修松手了。
陳宮打開書卷,發現這書卷之中的兩張寶圖,看起來真的是記載着傳說中泰坦葬品的寶圖,但能看到的部分隻有冰山一角,其餘部分已經被某種魔法屏障擋住,隻有施法者才能夠解除。
“楊修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不解除屏障,我這也隻是管中窺豹啊,怎麽知道是不是真品?”陳宮說。
“呵呵,誰不知道你沙門城主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如果我不設置一點機關,恐怕這圖現在已經烙印在你腦袋裏了吧。”楊修皮笑肉不笑地說。
陳宮又仔細看了看,沉聲說道:
“原來,在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根本沒有去,你竟然留在了幽城,幹掉了吾罪!”
楊修搖了搖頭說:
“你還是太高估我了,加入了墓組織,如果這麽簡單就能夠反水,恐怕這個組織早就解散了。是巨鹿聯邦幹的,這次行動一開始這就是巨鹿聯邦設下的圈套。禦鹿衛的人早就已經在墓組織安插了眼線,如果他們想像搗垮其他暗殺組織一樣,恐怕早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但他們可能覺得墓組織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于是就想到了這驅狼趕虎的鬼主意,利用墓組織引發地夕之城的動亂,從而一箭雙雕,将黃天軍也徹底摧毀。”
“也就是說……在地夕之城被攻陷的同時,幽城也遭到了襲擊?”陳宮說。
“沒錯,我就是那個時候才趁亂偷走了這兩張寶圖,但其餘的寶圖,可能已經被巨鹿聯邦回收了。”楊修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麽,“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你選的那個小家夥還真是夠謹慎的,平日裏他一直隐藏着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幾乎不會使用什麽魔法或者戰技,隻是單純使用墓組織的刺客術。不過我倒是聽說,他在加入我們之前,還有個其他的身份。”
“一個來自流星街的小鬼而已,後來被選入了戰歌軍團。”陳宮說。
“也就是說,他是那次事件的幸存者。”楊修想了想,“看來……那些被他暗殺的軍官都是有跟那次事件有聯系的。”
“好了,别提一個死人了,說說正事吧,這兩個寶圖,你想怎麽交易?”陳宮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 斜觑着楊修。
“城主這可見外了,我這人雖然是個殺手,但最講究的就是誠信,答應砍你一條腿,就肯定砍掉你的一條腿。說殺你全家,就肯定會殺你全家。同樣,既然剛說了是給你送禮物的,那自然就是送給你,并沒打算給你交易!”楊修說。
“哦?看來我今天還真是出門就被餡餅給砸到了,早知道是不是應該不吃早飯啊。”陳宮翻弄着寶圖。
“飯得吃,路也還得走。”楊修說着,将陳宮手中的寶圖輕輕按下,湊近了說道:“區區沙門城,可困不住你這隻蛟龍,我現在已經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人,我想找個新的靠山。”
陳宮看着楊修的眼睛,發現這個男人雖然是墓組織的金牌刺客,但他卻和之前遇到的曹操截然不同,他的眼神似乎總是缺少一股殺氣,目光非常的柔和,甚至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親近。
恐怕……這才更像是一個殺手吧!
“哦?良禽擇木而栖,才算是明智之舉,不過兄弟恐怕你對我還是有些誤會,和大家說的一樣,我其實就是個喜歡研究些發明的纨绔子弟,也沒什麽遠大抱負,能夠守住這聯邦交付給我的一畝三分地已經很知足了,你跟着我,我确實可以保你豐衣足食,但至于其他的……”
陳宮沒等說完,楊修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這裏沒有别人,我就給你交個底吧,你這些研究爲了什麽,你我二人都很清楚。沙門城離河間城不過百裏,你對董卓這個鄰居的了解,恐怕肯定高于常人吧?”
“哈哈,你說那個死胖子啊,對對,現在确實成了死胖子了,他除了花天酒地,胡吃海喝還能幹些什麽?”陳宮笑着說。
楊修沉默片刻,直到陳宮的笑容漸漸尴尬,才開口道:
“不對,你我都很清楚董卓的實力,多年前,聯邦政府就是因爲對他忌憚,才将他驅趕到了這樣的荒郊野嶺,給了他極高的榮譽和不相稱的軍事力量,讓他成爲衆矢之的。當政府得知參與戰歌軍團事件的軍官被大批暗殺後,又故意将董卓渲染成了那次事件的英雄,希望能夠借刺客之手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可是,你也應該知道……能暗殺他的人,在冀州是不可能存在的!”
陳宮臉色登時發生變化,坐直了身子。
“你什麽意思?”
“董卓根本就沒有死!他是故意假裝被暗殺的,在麻痹朝廷的同時,估計已經開始了他自己的陰謀。如果沒猜錯,他此時很可能已經出兵襲取洛陽!”楊修斬釘截鐵地說。
陳宮有些驚訝,凝望着楊修:
“你可真能異想天開……”
楊修繼續說道:
“而你,早就想要截斷董卓後方,奪下河間城,趁火打劫!”
陳宮默然片刻,沉聲道:
“你還知道多少?”
“全部。”楊修回答。
陳宮身後的魔能傀儡亮起了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