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館醉客

老舊的彩光燈綻放着五彩斑斓的光束,球形的燈罩不安地晃動,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随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一樣。

在這滿是煙霧的狹小空間裏,幾個身材還說得過去的舞女正在看台上搔.首.弄.姿,向台下的客人們投來陣陣暧.昧的目光。她們的外貌在濃妝豔抹和這迷蒙的光線下變得并不清晰,隻剩下那胸前的兩顆躍動的肉體和高高翹起的肥.臀能夠引動這些酒鬼們體内最原始的本能,讓他們掏出口袋裏的銀币。

入夜時分,這家酒館裏的喧嚣一如平常,沒有人在意幾公裏外的競技場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一個剛剛殺完人的罪犯悄悄混入了酒館之中。

曹操臉上滿是污穢,将野獸鬃毛制成的假胡子粘在了臉上,他換上了一身皮夾克,雖然看起來說不上是衣衫褴褛,但也很像是一個落魄的窮酸農夫。

這樣的人走進酒館,并不引人注意,更不會引來女人們的瘋狂和侍者的熱情,但這也是曹操正需要的片刻安靜。

一個鮮活的生命剛剛在自己手中終結,雖然心中早沒了忐忑,但他還是需要一杯酒來壓壓驚。

曹操來到了酒吧二樓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一斤牛肉脯,一份錫紙豬心,兩瓶最烈的伏特加。”

曹操拉住了從他身邊快步走過的服務生,喃喃說出了自己要點的東西。

服務生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後,沒好氣地回答:

“喂,酒鬼!把你的髒手拿開!還有……我們這裏的服務生已經滿員了,你要想白吃白喝,我勸你還是換個地方吧!”

曹操對他的冷嘲熱諷無動于衷,将另一隻手裏的一枚金币輕輕扣在了桌面上。

雖然酒吧裏的燈光很暗,但這枚城邦金币的熠熠光華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畢竟,在這樣的窮鄉僻壤裏,能揣十幾個銀币出來消費的人都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土豪了,更何況是這樣一枚價值一百個銀币的金币!

服務生驚訝萬分,連忙彎下了身子,從桌面上撿起這枚金币仔細看了看。然後立刻換了副模樣,滿臉堆笑地說道:

“好嘞!先生你稍等,你還有什麽别的需要了麽?”

“沒有了!不過……我想你也不需要小費了!”曹操說話間,眼神與服務生谄谀的目光對抵在了一起。

服務生感覺渾身上下突然油生一股徹骨的寒意,就好像被一頭饑餓的野獸給盯住了一樣,這種危機感雖然隻是刹那,但卻讓他差點把手中的托盤給摔倒了地上。

他這才清醒的意識到,能夠出手如此闊綽,而且敢在這種地方明目張膽使用金币的家夥,絕對也不是好惹的主!

“好的!先生!”

服務生咽了咽口水,這次沒了抱怨和吐槽,将那枚金币放在了托盤上面,隻想快點離開這個陰氣森森的家夥。

曹操漠然望着周圍的人群,那些喝得伶仃大醉的酒鬼在簡陋的舞台上狂呼大叫,興奮地拍打着舞女的屁.股,将一枚銀币塞進了她們敞露在外的深溝之中,然後再将那粗糙的大手伸進去,從裏面直接帶出了一個内衣,引起更大的歡呼。

不多時,服務生将酒肉和剩下的銀币端了上來,曹操推給了他三枚銀币,雖然嘴上那麽說,但他還是不想因爲得罪這樣的小人物,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盡管曹操想要避免,有些麻煩終究還是躲不過的。

比如,眼下這個突然坐在了曹操對面的男人。

曹操正大口吞咽着食物,将杯中的烈酒咕咚咕咚灌進喉嚨,讓這辛辣的感覺充斥整個口腔,直沖天靈蓋,感受着一陣電擊般的酥麻。

朦胧的醉眼中一切變得美妙,連着周圍的煙瘴都變得似有一股氤氲的香氣,讓人不會在意這音樂和酒客有多吵。

坐在對面的男人不知從哪裏順來了一個大空杯,沒有詢問就将曹操的酒倒進了杯中,暢飲一口道:

“個子長了,膽量也長了!”

曹操渾身一震,雖然他沒有聽出這個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但對方毫不隐藏的魔力威壓讓他立刻察覺到了危險,連嘴裏還在咀嚼的肉也不禁停滞住了。

曹操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這個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外,似乎對方并沒有同伴,也是孤身一人,而且确實在對自己說話。

曹操咽下了肉,沒有回應,而是注視着對方。

對方的面容隐藏在了連衣鬥篷的下面,男人緩緩掀開了鬥篷,臉上一道狹長的傷疤貫穿面容,在酒吧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駭人。

曹操認出了他,但心裏卻并沒有感到任何重逢的喜悅,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是曾經的戰友,但卻一直是曹操那本魔法書丢失後,他所鎖定的最大懷疑對象。

這個人竟然是許諸!

隻不過,随着後來戰歌軍團事件的發生,那本魔法書的下落變得更加難以尋覓,所有戰歌軍團的人都在那次大戰中被抹殺,那些幸存者也是隐姓埋名,和曹操一樣隐匿在了冀州。

而且,曹操也很清楚,就算他真的找到了幸存者,想通過他們得知關于那本魔法書的線索,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所有關于曹操的事情,都屬于戰歌軍團的機密,這本魔法書即使真的被人偷走,也會輕易走漏風聲。

“你爲什麽還活着?”曹操雖然認出了對方,但即便面對曾經的戰友,他還是保留着警惕。

“你不也一樣!”許諸毫不回避曹操的目光,“不過,你的表現還真讓我刮目相看,看來你體内的黑暗力量已經完全被自然力量壓制住了。”

“你找我有事吧!”曹操直截了當,打斷了許諸或許已經準備好的開場白。

許諸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比以前更濃密的胡子上挂了幾滴酒水,看上去有點邋遢。

“你所殺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如果你真的想要爲死去的人報仇,我想我可以指引你更正确的方向!”許諸喃喃說。

“你或許誤會了,我加入戰歌軍團不到一個月,而且我的初衷也僅僅隻是爲了變強和爲了許諸報仇而去獵殺魔獸而已。然而,那件事讓我喜歡的人永遠離開了我,沒錯,我是要報仇,但我想咱們兩個讨論的是兩個事情,那些戰歌軍團死去的人跟我無關,我們也沒有任何難舍的交集,我所要做的,隻是想讓那些害死丁夢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曹操慢條斯理地說着,但他的内心卻在酒精的刺激下變得躁動,那種壓抑已久的憎恨和憤怒再次翻湧起來,讓他甚至想要一拳砸碎面前的桌子,将這個酒館毀掉。

許諸眼睛瞟向了别處,似乎在欣賞那些舞女的妖娆姿态,但他那滄桑的嗓音卻顯然與他的行爲并不搭調:

“你說得對!人要有私心,這才是每個人的本性。我也不喜歡說些冠冕當皇的話來安慰你,但我想,不管你想要以何種方式去複仇,當你已經下決心報仇到底的時候,你就必須清醒地了解,敵人是誰!”

許諸話音未落,酒吧裏傳來了一聲突如其來的怒喝。

曹操不禁一怔,他的目光瞟向了樓下的酒吧門口,幾個穿着城邦制服的衛兵突然喝開了門口的侍者,推搡着那些體态臃腫的醉漢,硬闖了進來。

曹操惡狠狠地瞪着許諸,沉聲道:

“如果這些人是你帶來的,那麽我的敵人,就是你!”

許諸再次移回目光,皺了皺眉,漫不經心道:

“沒錯,可惜你打不過我。”

曹操站了起來,毫不掩飾身上的魔力,右臂上的橙色狼紋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映亮了狹小的包間隔斷。

“我想試試!”

“不錯,進步很快!但你也應該很清楚,你的魔法被禁咒之後,在不使用黑暗力量的情況下,你這樣的嘗試隻是找死!不過我也可以坦誠地告訴你,這些人的确是我引來的,你很聰明,知道眼下鎮子上那些少得可憐的守軍連制止那些從競技場逃脫的魔獸和奴隸都很難,更沒有精力會徹查這樣的小酒館,畢竟,他們可不相信這個悍匪竟然會膽大包天到殺了地方的守城官還在城中的酒館裏慶功!”許諸繼續自斟自酌,不用刀叉直接徒手撕下了一大塊肉。

“你爲什麽這麽做?”曹操怒視着許諸,卻沒有貿然攻擊。

許諸瞥了一眼曹操,咬了一大口肉,沒有回答曹操問題:

“喏……這些人也并不完全相信我的情報,隻來了這六個人,其中魔紋等級最高的也就是那個白色蛇紋的隊長了!”

曹操看了看下面那六個手持槍仗的城邦士兵,這些醉漢顯然被吓了不小,全都被逼退到了牆角,被這幾個城邦士兵撕扯臉上那粗糙的皮膚,那些剛才還在縱.情狂歡的舞女也連聲呼叫着蹲在了地上。

曹操猶豫一下,收斂起自身的魔力,沒有按照許諸的暗示與對方交戰,而是打算制造點混亂從這裏逃走。

然而,許諸顯然看破了曹操的心思,晃動着酒杯說:

“當然,你沒必要和義務聽我跟你廢話,但如果你對那本魔法書還感興趣的話,把這幾個家夥解決了,我或許可以考慮還給你!”

“魔法書果然在你這裏!”曹操怒目圓瞪。

許諸不動聲色,甚至連看都懶得看曹操了,自顧自吃喝起來。

曹操卻也無可奈何,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因爲這一年裏曹操遊曆各地,也見識過了不少強悍的魔戰士,除了那些隻能遠遠觀望的超級強者外,但還沒有幾個正面接觸的人能讓曹操今天面對許諸時感到這樣恐怖的壓力。

“好!不過你怎麽保證你會信守承諾?”曹操問道。

許諸掏了掏耳堵,滿不在乎地站了起來,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慢悠悠地說道:

“我可無法保證!不過……”

許諸頓了頓,突然扶着二樓的圍欄,朝樓下還在搜查的六個城邦士兵大喊道:

“喂!軍官!那個家夥在這裏,你們快看,就是他!别讓他跑了!”

曹操一怔,沒想到許諸竟然會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簡直不像是他印象中那個沉穩而陰枭的許諸隊長所能做出來的事情。

然而,曹操雖然驚訝,卻也沒有辦法逃避了,許諸喊完之後已經一溜煙地跑了下去,将曹操留在了樓上,樓下的那些家夥發現了曹操,如狼似虎地沖上了樓。

曹操不想戰鬥,但憑他的本事,還沒有信心能夠從蛇紋強者的手下安然無恙地逃走。

于是,曹操凝聚魔力,猛然一拳砸向了樓梯,橙色狼紋耀眼發光。

“地轟拳!”

三個士兵剛剛踏上樓梯,整個樓梯轟然倒塌,一股土黃色的氣流直沖而下,将他們全都壓倒在地。

趁着這個機會,曹操已經從酒館的天窗跳了出去,同時立刻吸收周圍的自然力量,發動了靜态分解。

靜态分解剛剛激活,曹操立刻感覺自己身後一股強橫的氣流直竄而來。

曹操回頭一看,剛才酒館裏那支小隊的隊長竟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了過來,即使在這樣減速的空間中,對方的速度仍然很快。

與此同時,對方槍仗裏的子彈也呼嘯射出,這些具有麻醉效果的子彈緩緩逼向曹操,雖然速度不快,但角度卻刁鑽得讓他難以閃避。

“站住!區區橙色狼紋你竟然還想跑!這次可真的立大功了!”那個隊長興奮無比,手持槍仗,釋放出了蛇紋強者特有的魔力蒸汽。

這種魔力蒸汽與竭命術的魔力蒸汽不同,這種魔力蒸汽隻要蛇紋強者進入戰鬥狀态,就會自動釋放出來,并且根據所使用的戰技屬性不同,變幻不同的顔色,達到提升戰技威力的作用。

此時,這個隊長身上的魔力蒸汽是藍色的,顯然使用的是水系魔法。

“破空泉湧!”

隊長轉動槍仗,将槍仗插入地下。

頃刻間曹操腳下的地面立刻噴射出數道爆湧而起的水柱,威力之大,竟然直接将曹操架了起來,讓他根本無法躲避即将碰到身上的麻醉彈。

然而,就在這麻醉彈近在咫尺的時刻,曹操突然高舉雙手,一股股熾熱的烈焰突然從四面八方凝聚在了雙手的中心,變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球。

與此同時,他肩頭的黃色星紋也綻放出了耀眼光輝。

“狂蜂炎舞!”

曹操一聲厲喝,手中的巨大火球突然爆裂,空中驟然出現無數火星,它們瞬變成了一隻隻燃燒的赤焰狂蜂,呼嘯狂鳴,擊飛了迎面而來的子彈,将目瞪口呆的士兵隊長瞬間吞噬,湮滅在了噪耳的蜂鳴之中……

“怎麽會是雙魔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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