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兒去?”中容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陰,趙氏悄悄擡眼一瞄,見此人蓄勢待發,急忙低下頭去,繼續做她的白蓮花,等候發落。
“日奂啊。”半半忽閃忽閃着大眼睛,理所當然道,“幹娘是勝神的燧後,自然得跟燧皇在一塊兒。”
清脆的鞭聲,而後又是沉悶的一聲巨響,半半見中容身後那棵大樹被他一鞭子抽得身首異處,驚得合不攏口。
再接着,又是沉悶一聲,緊接着,就聽到一女子妖妖道道的哼唧聲。
半半一驚不要緊,可是她一分神,就松了手,一松手,就将她幹娘連人帶椅子給“安置”在了地上。
安甯本來隻有手疼腳疼,眼下添了新傷,屁股也開始疼了起來。
中容臉色鐵青,死死盯着安甯,緩緩說道:“你這傷,孤來幫你治。”
安甯尚未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就覺得自己像隻小雞仔一樣,被中容拽着手腕拎了起來。他走得飛快,她隻得跟在後面,被人連拖帶扯地一路小跑。
她咬着牙,有氣無力道:“我沒穿鞋呢。”
“沒穿就沒穿!”中容說得果斷又幹脆。
“我腳上有傷。”
“忍着!”
于是,中容本着處置趙氏的心思來,想要在安甯面前大逞威風,結果非但沒有處置趙氏,反而還累及安甯二進宮。
安甯一路忍着,疼得泣涕漣漣,龇牙咧嘴,身前那男子卻不管不顧,大力将她拖拽進了寝宮。
門一關,手一放,中容好似鐵了心要給安甯點顔色看看,将她重重甩在了地上。
安甯皺眉,隻看了一眼自己那雙血肉模糊的爛腳,就嫌棄地撇過頭去。
她看到中容背對着自己,在門口吩咐了幾句,便有人将一套衣物遞了進來,而後将門仔細掩好。
女子的衣物,看上去有幾分眼熟。
中容轉過身來,将衣物狠狠擲于安甯臉上,口中說道:“把衣服換上!”
安甯顫顫巍巍從臉上扯下衣物,慢慢悠悠再一端詳,覺得這确實應該眼熟,因爲此物根本就是宮女的統一着裝。
“穿這個?”
“少廢話。”
“你好這口?”相識多年,她竟從不知中容還有角色扮演的雅興。
中容冷笑道:“孤以前就是對你太好了。從今天起,你就穿着這身衣服,做孤的貼身宮女。”
安甯見他居然玩真的,輕聲嘟囔了句:“真能折騰。”
“你說什麽?”
“我換衣服,你先回避一下。”
“睡都睡過了,有什麽可回避的?”
多麽*裸的譏笑。
原本兩人諱莫如深的話題,如今卻成了中容奚落安甯的話柄。
他曾因自己一時任性而玷污了她而懊惱,眼下卻覺得自己當仁不讓,就不該對她循循善誘。
安甯一貫是綿綿軟軟的好性子,此刻也忍不住怒道:“我愛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從來都不是你,就算你天天把我困在床上睡個千遍百遍,我還是對你提不起任何興趣。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那始作俑者聽了這話,卻好像比受害人更受傷,俯身貼近她臉面,冷冷說道:“以後對孤講話,要用敬稱。”
“哪個女人跟你在床上用敬稱?”
“你馬上就知道了。”
“無趣。”
“他有趣?”中容冷笑道,“他看到你被孤睡,還會不會一樣有趣?又或者說,他會不會幹脆一起上來,與孤同樂?”
“你簡直瘋了。”
“把衣服換好!”
礙于中容的淫威,安甯努力用度自己那雙已經不太聽使喚的手,将宮女的衣物草草挂在了身上。
如此這般,中容仍不滿足,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床榻,趾高氣昂道:“上去躺好。”
“身份懸殊甚大,恐有辱聖榻。”安甯沒好氣地回道。
她手腳都已慘不忍睹,臉上也髒亂得沒個樣子,也不知中容究竟是看上了這人哪一點,如此執着于一睡解恩仇。
“那就在這兒躺好。”
中容說的,自然是安甯腳下的地面。
安甯再懶得搭理他,本打算起身就走,但還不等她站起來,就發現自己的兩隻腳已經疼得無法行動,于是被迫栽回地上,整個人摔得不輕。
中容譏笑道:“怎麽,見了男人,路都走不動了?”
“對,這樣的女人你也要?”安甯反唇相譏。
“玩玩而已,什麽樣的玩不是玩?”
說罷,他将她按倒在地,再不給她掙紮的機會。事實上,她也沒想過要做無謂的掙紮,徒勞而已。
她已經連話都不再多說。
地面硬冷,咯得人脊背生疼。
中容将周身重量壓下,令她無法喘息。
她把頭側向一旁,仿佛厭倦看到頭頂那人。
他強行掰過她的下颌,勒令她看着自己。
安甯冷笑,緩緩閉上雙眸,眼中神采,再不爲這人綻放。
中容明明施暴于人,卻覺得心刺痛得厲害,無奈呢喃道:“安甯,你看看孤。”
她不答話,不睜眼,不拒絕,不回應。
他猛然入港,她忍不住嘤咛出口。
他看罷恍神,随即笑道:“你還是對孤有感覺的,是不是?”
她冷哼一聲,以此作答。她的心緒,隻爲公子琰而起落。她的風情萬種,也隻爲那人而生。
中容撫過她的臉龐,寵愛問道:“你們平日,都是怎麽做事的?”
其他話安甯可以不理不睬,但中容這麽自取其辱的問題,她必須要答。
她輕柔笑道:“他抱我上床,地上還沒試過。”
“你終于開口了。”中容抽送中帶着落寞,取笑自己道,“孤不問你關于他的事情,你是不是連話都不想再與孤說?”
“反正玩玩而已,說不說話并不重要。”
“孤方才說的是氣話,你别當真。”
明明該兩個人做的事情,如今由中容一力承當,過程必然輕松不到哪裏去,更别提歡愉與爽快。
他越發覺得憋屈,想道歉求那女子原諒,奈何自尊心作祟,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他放緩語氣,也試圖學着溫柔,半硬半軟地說道:“安甯,你是孤的,是孤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欺辱你,更不能将你從孤身邊搶走。”
“你高興就好。”
“你爲什麽總是這樣,冷言冷語的?”
“難不成你被人*,還得對人媚态相迎?”
經她這麽一提醒,他也覺得自己太過粗魯,不太突兀地退出,将她抱起,放在榻上。
他翻身上來,又将方才的動作從頭開始,安甯陡然吃痛,蓦地睜大雙眼,看着面上那人,那臉,失望之至。
中容見她又要閉眼,連忙哄道:“安甯,别睡。”
“巢皇這樣子,奴婢能睡着麽?”安甯苦笑。
她提及宮女之事,話語也是陰陽怪氣,顯然是不想與這人關系緩和。
中容歎道:“你想要的,孤什麽不能給你?”
她不說話。
她隻想離開,可是他絕無可能答應。
“他能給你的,孤都能給你。”中容又道,“孤究竟哪一點比他差?”
她仍舊不說話。
中容見這公子琰也不是屢試不爽,不能再誘使安甯開口,于是加重下身力道——果然還是這招奏效。
安甯蹙眉,輕聲喝道:“就不能輕點麽?”
“那你陪孤說說話。”
安甯閉嘴,覺得身下受點苦,也比與這人多費唇舌的好。
中容見實在沒轍,氣餒道:“做孤的皇後吧,安甯,孤把欠你的全都補給你。”
“這親嘛,我已經與燧皇成過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安甯也是煩躁至極,一句話打算将中容噎死道,“難不成,你還願意做小?”
中容雖未被噎死,但絕對是氣得腸子都快燒起來了。
他進入猛烈,退出更加猛烈。
毫無征兆地,安甯下身陡然空虛,側目一看,隻見那人已跳下床去,背影決絕,再無回來的意思。
他走去處的時候,門是被摔上的。
隔着厚重的木門,仍能聽到他威風凜凜道:“把裏面的人看好了,孤回來之前,不允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安甯慶幸自己言辭犀利,成功将中容逼退,自己也因此免于一難。
安甯心想,中容既将她軟禁,她一時半會兒鐵定了出不去。指不準這人回來以後還要怎麽折磨她,不如先趁機小憩一會兒,再不去想手腳上的傷,想了也沒用,廢了就廢了吧。
于是,她還真就被子一蒙,倒頭大睡。
待她醒來時,中容已經回來了。
他面色鐵青地望着她,一張臉寫滿了縱欲過度,也不知這人究竟是到哪兒洩憤去了。
事後,安甯終于知曉,中容口中的貼身宮女,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所謂貼身宮女,就是跟在他身邊的宮中女子,有事沒事就得與他貼一貼。
中容到底還是在放飛自我的道路上肆意徜徉,根本不想想回頭的路。
所以,安甯雖此次讓中容中途挫敗,但終究還是免不了以身侍寝,與這人如膠似漆,藕斷絲連。
不過這樣也好,自打安甯跟在中容身邊,再沒人有機會圍觀或是嫁禍于她。她真真切切地被人當做金絲雀圈養了起來,也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什麽是足不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