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這也是她當初會選擇離開的原因之一。
時隔四年，她不是看不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改變，隻是不知道該不該去接受。
如果接受了，那她這四年的逃離，又算什麽？
她以爲裴衍琛會生氣，沒想到對方隻是歎了一口氣道：“我會努力證明給你看的。”
顧染的心情忍不住變得微妙起來，許久才開口道：“其實，你大可以不用這麽委曲求全的。”
裴衍琛的手落在她的頭上，輕揉了揉道：“爲了你，我心甘情願。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時間會證明一切的。而你，隻需要乖乖留在我身邊看着就好！“說完，伸手替她拉開車門，“上車吧！”
車子一路開入顧家大宅。
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軍區幹部，跟裴老爺子一個大院住着。兩家彼此往來密切。
顧家人口簡單，顧老爺子生了一子一女，女兒少年離家，兒子一家如今都還住在一起。
隻不過三個孫子，一個在國外，一個在部隊，常年不在家，目前爲止就隻有顧南跟老爺子他們住在一起。
一下車，便有警衛認出裴衍琛，直接放兩人進去了。
老爺子正一個人坐在院子裏自己和自己下棋，聽見腳步聲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頓，許久才緩緩放下。
顧染看着老爺子的背影，心裏湧上一絲複雜的情感。
站在門口，腳下的步子忍不住變得躊躇。
裴衍琛低頭看了她一眼，随即牽起她的手，緊了緊，這才看向院子裏的人道：“顧爺爺！”
顧老爺子轉過身，視線一眼便落在他身邊的顧染身上。原本渾濁的雙眼漸漸浮起一絲霧氣，很快又恢複了清明，“你就是明珠的女兒？“
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直覺像了五分。如今真人站在自己面前，卻分明像了八分。
“是的，老爺子！“顧染緩緩點頭。
“你叫我什麽？“顧老爺子怔了一下，“孩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顧染不自覺的握了握拳，再看向老爺子的時候，眼裏已然多了一絲毅然，聲勢清朗道：“我知道，不過，母親到死都沒有說出我的身世，這就證明，母親她并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老爺子當初無法認同她的愛情，逼得她不得不和家中斷了關系。如今，我叫你一聲老爺子并沒有是沒錯。“
顧老爺子猛地睜大眼睛，擱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道：“你說什麽，你母親她已經？“
“是的，我母親八年前就去世了。癌症晚期！“顧染平靜的說道。
顧老爺子的手緊了緊，然後又頹然的松開。
這個遲暮的老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喃喃道：“我知道，那孩子一定在心裏恨我，所以，哪怕到死，都不願意回來見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