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斑女、人臉屠夫，還有别的罪犯，你們都聽好了。
“東州是我的家，我不會任由你們在這裏放肆。
“别人會退縮，我不會，東州由我來守護！”
在人臉屠夫驚現而引發的亂象後，東州福榕村這天早上再度熱鬧，一位鳥人高調現身，打破外界關于其躲了起來的閑言。
白月光公主。
她一身經典的白裙+黑色長手套的新造型，站在鳥人娛樂大樓門口，滿臉堅毅，對着水洩不通的一衆記者宣言。
說罷，白月就轉身往大樓裏走去，腳步走得有點快，沒有理會記者們的追問聲：
“公主，公主，你打算怎麽守護？”
“你是有什麽計劃了嗎？”
“怕不怕紅斑女把你煮成紅斑魚？”
……
【白月：如果我死了，記住，是你害的害的害的】
【白月：好戲人，你欠我的拿什麽還】
【白月：好戲人，你一定不要幸福，你一定不要快樂啊】
“？？？”
這幾天，雷越收到多條白月光公主發來的如此這般的咕咕消息。
她跑回東州去了，由于福榕村出事，不是學生的她再沒有理由逗留在南溪藝術校區内。
現在東州的閃光燈全部聚到她身上了，她還不滿意啊，不是想當超級英雄嗎？“又要威又要戴頭盔”說的就是這種人。
守護東州？那首先，雷越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回去。
紅斑女沖着他的想法、人臉屠夫沖着他的臉皮，目标都是他，所以他人在哪裏，哪裏更容易出事才對。
他就在南溪藝術這裏等着，繼續上課，下課，打牌，玩耍。
不過，不安的不是隻有白月光公主，還有星寶，大姐姐、沈蔓妮、小強和腎機同爲東州人也想做到點什麽。
這天晚上在他宿舍客廳的牌局，衆人也就打得不投入，放不下這事情。
“哥，我們主動出擊吧。”星寶這時說道，剛做好了夜宵，似乎有了主意：“考不考慮把全損版長相曝光出去？”
雷越對此疑惑，看着星寶老神在在的小圓臉，有種自己可能會被對方賣掉的感覺。
其他人也是紛紛好奇，全損版好戲人？
沈蔓妮看看現在那張半損版的，那會是怎樣呢，想象不到……
“魔法打敗魔法，超反打敗超反。”星寶說，“好戲人這張臉的問題，讓紅斑女和人臉屠夫他們争鬥去。”
“等等。”雷越還是不明白爲什麽全損版能做到：
“紅斑女不想我有無損版長相，人臉屠夫想得到我的無損版長相，那他們應該合作起來吧。
“聯手把我制住，把好臉割下來，人臉屠夫拿走，雙赢。”
星寶卻擡起一根小食指搖着，說道：
“一，他們聯手能把你制住？問問終極戰士吧；
“二，紅斑女迷戀的是半損版；
“三，雖然都是超級反派，但他們不是一路人。”
星寶邊說，邊特别留神大姐姐和沈蔓妮的微表情：
“我打電話問過绫莎姐姐，她說紅斑女是一個叫【負選擇生命會】的隐秘組織的核心成員。
“負選擇生命會有一套自認爲崇高的理念，他們不認爲自己邪惡，也不追求邪惡，他們追求一個‘更公平、更強大的世界’。
“他們做事很極端，連绫莎姐姐都說極端的那種極端，但是，人臉屠夫在他們眼中就是個軟弱、變态、邪惡的殺手。
“如果紅斑女剛好遇着了人臉屠夫，都不用我們操作，她也會出手打人臉屠夫。
“我們需要做到的是，讓紅斑女主動去搜尋和收拾人臉屠夫。這就得讓她感覺這是來自你的意願，這樣做對你有幫助。
“你秀出全損版，其它的她會自己腦補，哥你最懂得什麽叫妄想症。”
雷越這下全明白了，有點沉吟：“星寶，這是你的主意，還是绫莎的主意？”
“在我認識的人裏面，沒人比绫莎姐姐更懂紅斑女。”星寶十分坦然，“我當然有問她的意見啦。”
這哥有戲演，不會不演的，星寶更關心的是内部警報有沒有響……
雖然這哥提及前女友時語氣還是有點不同，但屬于可接受的範圍，蔓妮有偷瞄他，大姐姐幹脆沒反應，安全。
“好吧！”雷越放下手中整理着的撲克牌，“玩玩好了。”
星寶立即就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他，她站着的高度能平拍到坐着的他，導了起來說：
“哥，給我演一個淡淡憂傷的表情，處于一種心态轉變的臨界點，掙紮、猶豫、思索。
“還要帶着一點點的憤怒，有點委屈但又不是要屈服，介于反抗與和解之間的感覺。”
哎？衆人聽得來了精神，白天才上了表演課呢，看好戲，看好戲，學習學習！
沈蔓妮已經眼都不眨，這種表演對于好戲人就是小菜一碟吧……
“星寶，你整我是吧？”雷越卻是說，“全損版長相怎麽做這麽複雜的表情？”
呃，衆人陷入啞然，沈蔓妮感到眼睛有點幹。
“沒錯，面部表演是靠對肌肉的精細控制去擺弄五官，全損版五官都毀了，再怎麽控制肌肉，也很難擺弄得像樣。”
星寶非常清楚這事存在着的難題，卻不以爲然：“演員的問題歸演員，哥，你有辦法的。”
“可是導演的職責之一不是要幫助演員完成表演嘛？”大姐姐笑說，似哄寶寶又似撒嬌：“星寶，你最聰明了。”
“導演用的是鏡頭語言。”星寶使勁地搖頭，“演員的表情在類型範圍内就行，你做一個皺眉的樣子，我也能用鏡頭語言讓觀衆看着覺得你是在狂喜。但這種怼臉短視頻，近景一鏡到底，沒什麽好導的，靠哥你自己表演啦。”
這下，大姐姐也沒話可說，默然地看向好戲人。
“行，我試試……”
雷越琢磨着有了想法，腦袋忽地往後面一轉，轉回來的時候，已是全損版面容了。
衆人齊齊看着，當然是不習慣，尤其看過無損版再看全損版，有一種很奇特的反差沖擊力。
星寶都有點奇怪自己明明隻有5歲，怎麽沒有直接被吓哭？
那張全損版臉龐由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紫紅色燒傷疤痕擠疊着組成，從額頭到下巴，從耳朵到嘴巴，全都殘缺不堪。
不過，這位哥的骨相輪廓擺在那，還有一雙有神的大眼，全損版看着可怖卻不惡心，甚至有重口味的美感。
“那好，Action！”星寶舉着手機，按下開始拍攝，叫了聲。
衆人隻見雷越應該是開演了，這張殘臉真的很難做表情，但他用着眼睛去演，目眶的微細收縮都有着戲，聲音略帶沙啞地說：
“盡情地欣賞吧，用我受詛咒的可憎面目去滿足你們的靈魂。”
被他那掃視的目光看過，沈蔓妮聽着他這萬分複雜的話聲，心頭像是被捶了捶，痛……
哇，大姐姐微微瞪眼，既驚歎于對方的演技，心情也要被帶亂，這看上去不隻是一場表演，好戲人經受過太多。
黃自強、腎機都不敢吱聲了，聰明女一向沉默。
“Cut！”星寶大叫一聲，滿意地連連豎動大拇指，“哥，NICE！表情不夠，台詞來湊。”
念白是演員表演的一部分，重要的部分，好演員還能臨場發揮，爆出好台詞來。
她剛才說的那些要求，都被這位哥用眼部微表情搭配台詞去實現了，面部其它位置其實是沒動的，根本難不倒他！
“這是什麽電影的台詞嗎？”星寶問。
“嗯，一部很老的《歌劇魅影》。”雷越說着，轉轉頭，回頭時又變回半損版。
衆人鼓掌和請教這是怎麽演出來的同時，星寶忙着按動手機操作：
“我這就把視頻剪一剪，再傳到好戲人官方嗡嗡上。”
……
【全損版好戲人上線】
【好戲人最新視頻回應，警告：内含醜臉】
【好戲人自毀形象？】
這個夜晚還沒過去，蔓延城各路媒體和網絡，因爲一個20秒不到的短視頻而突然翻動驚濤巨浪。
向來沒什麽料的好戲人官方嗡嗡，發出運營以來的最大猛料！
全損版好戲人，高清拍攝，手持鏡頭畫面穩定，每條疤痕都清晰可見。
衆多網路福爾摩斯紛紛出動，對視頻本身進行分析，用什麽型号手機拍的、在哪裏拍的、什麽時候拍的、誰拍的……
也對視頻中的好戲人進行分析，神情、動作、語氣、話語……
這是對紅斑女、人臉屠夫的回應吧？
“你們”，也可以是指所有人，最近因爲這張好戲臉，無損、半損、全損而紛争的人。
而戲粉們看過這個視頻，不同類型的粉反應不同，反應最大的自然是顔粉們。
“卧槽，這什麽玩意！”是一部分顔粉的心情，有些人就此脫粉了，還是有些接受不能哈，還是找個一直無損的愛豆去粉吧。
也有些人就此入粉了，全新上線的全損版顔粉，就要這樣！這樣才夠滿足。
對于好美們，這是一場地震，正忙着跟黑粉們作戰的她們是一片哀嚎：
“嗚嗚嗚越寶好慘，人臉屠夫那個死變态犯案，卻讓越寶自責難過。”
“我們喜歡的是哥哥的心靈，不管是無損還是全損，哥哥都是我們好美最美的那個哥哥！”
“因爲驚世絕豔的長相而惹得世間紛亂，他真的……我哭死。”
“哥哥，快出無損版自拍吧！”
真相日報頻道，連日來遭受着好美們的圍攻爆破，卻一點都沒有讓步，更不可能進行什麽公開道歉。
詹成榮拍着演播桌子，秃頭抹了發油般明亮，怒斥道：
“全損版好戲人！又一次的嘩衆取寵。
“他并沒有長成這個樣子，本可以以一個帥氣正面的形象示人，但爲了流量，有多醜就整多醜，有多吓人就整多吓人。
“他現在是個有着巨大影響力的人物，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視頻傳播起來，會對青少年和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已經受夠這座城市因爲好戲人的長相而吵鬧了。
“孩子，讓我告訴你哪張臉最适合你，就用最能欺騙那些又傻又天真小女孩的那張！”
與此同時，詹成榮被好美們制成了各種表情包，被各種罵，各種取外号。
一些好美更是集結起來氣勢洶洶地走向真相日報大樓，要從線上PK轉爲線下PK，這場顔粉與黑粉的戰争才剛開始。
……
“盡情地欣賞吧，用我受詛咒的可憎面目去滿足你們的靈魂。”
夜幕下，荊棘區一處廢棄工廠的下水道入口邊，紅斑女看着手機上的視頻。
那張全損版的好戲臉有很多情感，她的心中翻騰着許多情緒：
【你亮出了全損版形象，你對無損版形象并沒有保護、留戀與竊喜。
【你在猶豫，你在掙紮，你感覺到有一種憤怒在你内心裏蔓延，但你還不願意把它點燃，因爲那樣會把你帶入不同的心境，你會無法繼續假裝自己是個陽光開朗大學男孩，可是憤怒就在那裏。
【這份憤怒是我勾起的嗎，還是因爲人臉屠夫？
【你不喜歡人臉屠夫，我也不喜歡，人臉屠夫是那種懦弱的負選擇，沒有接納自己并去争鬥，反而迷戀正選擇的好臉。
【人臉屠夫與你相比，實在是太低層次。
【你還是好戲人，把全損變成無損，這就是一種毀滅了。】
“這是我給你帶去的變化，如果沒有我……”紅斑女喃喃着。
她感受到了，好戲人的想法，他想收拾人臉屠夫，他需要這份禮物，他需要見到鮮血，見到紅斑女的決心。
“我就像一面鏡子，能讓你看見自己。”
紅斑女收回手機，決然地往下水道走去。
“我知道這是你的一個表演，你想我誤會自己得到你的什麽指示。
“你以爲騙了我，可我不介意，可以完成這樣表演的你，其實是有着這些心态才能完成，其實這就是你本身。
“如果我被人臉屠夫殺掉，我希望我的死會推動你更多的思索。”
紅斑女右手背突然噴射出一道蜘絲，粘住下水道遠處的管道，猛地拉扯飛去。
她要找到那個人臉屠夫，把對方幹掉，完成好戲人這一出戲的意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