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雞娃?”
這下,前一秒還激動萬分的年青父母,後一秒就都怔愣住了,面色迅速變得失落。
這就像被通知中彩票了,結果發現隻是個三等獎,平局,啥也不是。
“哈哈哈!”
榕樹前頓時響起一片轟然笑聲,除了記者們和羅國德,幾乎都是其他家長尤其是那些已失敗家長所發出。
誰也不認識誰,也就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切,隻是個平局而已嘛!
什麽東西,還叫得那個歡,全世界最牛逼似的。
結果根本就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是【雞娃】,一聽就是個沒本事的貨色。
與此同時,各個頻道都洋溢着既歡樂又激動的氣氛,一衆主持人咧着笑臉:
“東州區異體者最新出爐:平局,嬰寶系,雞娃!”
“雞娃這個都市傳說,相信大家耳熟能詳了,是說有些父母爲了培養孩子,不斷給孩子打雞血,最後娃成了雞,而不是人了。”
“雞娃的能力會是什麽呢,跟‘熊孩子’相比誰厲害些,真期待啊!”
“異域大榕樹确實是個孵化器,上去的第十八個孩子,竟然就共振成功。”
“我們已經可以預見,東州世界開始迎接嬰寶系時代的到來!”
茶壺酒吧裏,腎機少年已經回去與原團隊溝通,但這裏熱鬧不減,顧客們紛紛被這出愚人劇逗得笑呼不已。
“呃啊。”大塊頭猛抓腦袋,雖然不是條子,但還是用着條子的思維:
麻煩了,都說小孩可愛,但其實小孩子本就不明事理,容易失控,沒有異體能力都能作出各種破壞來,東州一大群嬰寶異體者的話……
“這些孩子都好可愛呀。”金妮喃喃,“我好想也有一個。”
大塊頭牛眼一瞪,作起握拳寶寶的手勢,“是啊,真可愛,大家都要加油呢。”
拉基望着星寶,仿佛手拿一張刮刮樂彩票,不刮開看看真的難受……
“寶啊,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一趟?”拉基問道,“給你買冰淇淋哦?”
“老爸。”星寶看都不看,“你是想我成爲你自己想成爲但沒成爲的人,還是伱自己讨厭卻不敢反抗的人?”
拉基傻眼地指着自己,大受冤枉地叫:“我是那種人嗎,我就是想刮開看看是什麽獎!”
“老爸,你叫什麽名字?”星寶童稚的聲音又問,“是什麽讓你覺得自己孩子會是個大獎?”
吧台邊衆人大笑,花姐笑道:“那不同,星寶,你跟拉基一點都不像。”
“親生的。”拉基連忙說,“做過親子鑒定,真是親生的。”
電視屏幕中,鏡頭畫面時不時對準好戲人。
觀衆們隻見他保持着嚴肅,那種姿态動作着實是把一個班主任演得活靈活現。
對于“課室”裏的這些吵鬧,好戲人怒斥道:“不想上課的就出去!”
頓時間,現場所有家長都不敢多聲,很多孩子更被那張爛臉吓得要哭,或者不敢哭了。
雞娃的父母也隻能接受現實,平局總比普通人好是不是?瞧瞧“熊孩子”那待遇!
現在就已經有些經紀團隊趕到垃圾場了,争相要把這個雞娃簽下來運營:
群鴉之中誕生的雞娃!醜小鴨般的故事包裝。
但是,雞娃的熱度保持不了一會,人們的視線就霍地轉移開了。
在接連幾個孩子失敗後,又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共振成功,還是平局:
【提線小木偶】
各種屏幕前,看着那小女孩父母的僵硬笑容,人們笑聲更大,漸漸也帶着一點同情與悲哀。
愚人劇總是這樣,可笑的事情充分展現後,裏面的辛酸也就暴露出來了。
“看來這個增幅物不會改變共振邏輯!”
蔓延第一娛樂,幾個主持人這麽分析讨論着:
“異體共振到什麽都市傳說,取決于每個人本身的特質、個性傾向、經曆等,一個‘雞娃’不會共振到‘神童’。”
“沒錯沒錯,雞娃、提線小木偶,顯然都反映出了這些孩子的人生處境。”
“可憐呐,這些小孩就是過着這種生活的,他們都太小了,還沒有别的經驗,就隻能這樣共振了。”
“等他們長大後,也許還有機會‘變牌’。相比成年人往往一牌定終生,就算能變也隻會局限于【病變系】和【食變系】,嬰寶異體者發生變牌的機會大一點,而且其它類系都有可能。”
“不過,這種事情總是很微的。”
“對,嬰寶系往往就像童星,隻有極個别的童星長大後還能火,一般的隻能用情懷去賣假酒騙點錢。”
另一邊,真相日報頻道,詹成榮罵聲洪亮:
“好戲人,一個殘忍的瘋子!
“所謂的孵化就是拔苗助長,這些具有異體潛能的孩子本來以後可能成爲王牌,真正的天才,有着各種不同的發展。
“但現在因爲一個瘋子給他們打雞血,全都成了平局嬰寶,他們的一生都被好戲人毀掉了!
“瘋子!你這麽厲害、這麽不滿,讓我告訴你你該做什麽。
“去打公司啊、去炸調查局大樓啊,别禍害這些孩子,他們是我們的未來!”
福榕村垃圾場,聚到榕樹邊的各方人馬越來越多,越發吵雜。
此時,雷越看到這個“提線小木偶”誕生,知道這出愚人劇演到這裏,可以落幕了。
“下課!”
他以指節敲了敲講台,肅聲喊罷,就轉身走去,面露笑容。
一衆大小演員的表現都不錯,尤其是那小胖子一家三口,真是個典範。
“好戲人,你是怎麽想的?”
“你會允許這棵榕樹繼續孵化下去嗎?”
記者們争相追着那個黑衣少年,把麥克風對準着他。
“我在想什麽?”
雷越樂了,眼前的垃圾場道路上有許多過去的幽靈浮現眼前,他歡樂地說道:
“有這麽多小孩聚在一起,又健康,又有父母作後盾,居然沒人在玩兒,可真是懂事啊。”
他回頭瞧了瞧那些發了狂般的父母,孩子沒排上的在發狂,孩子失敗了的在發狂,孩子成功了的還是在發狂。
“這些家長,是的,他們愛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們決定給他們孩子開創一個惡心的世界。
“他們也沒辦法?世界由具體每個人組成,他們有的,他們看不到大象嗎?他們隻是不敢。
“好,好,好,每個孩子都去死吧,全都爆炸吧,去你媽的。”
雷越說着,猛地一下懸浮升空飛去,脫離記者們的包圍,離開這片嘈雜之地。
咔噔,也是這時,烏鴉朋友忽然飛離大榕樹,回到了他的左肩上,以一雙猛強的爪子壓着什麽。
“朋友,我沒事啦。”他對它說道,“玩得挺開心的。”
好戲人的離去沒有使現場人群就這麽散了,雲集而來的人員還在增多。
家長們才不管呢,好戲人飛走了、群鴉不肯幹活了,那就搬來一個鐵架梯子搭向榕樹,繼續争先恐後地把孩子往樹洞去送。
而剛才孩子失敗了但不甘心就這麽走的家長都在滞留,嚷嚷着自家孩子真的很聰明特别,得再嘗試一回。
異體共振不是遺傳病——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而是要等同步性足夠,剛才不行,不代表現在就不行。
更多家長帶着娃兒聞訊趕來,錯過這村沒這樹了。
大人在争吵,小孩在哭,現場亂成一團,讓觀衆們看得都要頭痛。
“羅部長,我們是不是該把封鎖線拉好?”
何龍皺着眉頭,血壓飙升,真的被周圍人們吵得快要爆炸了。
這都是好戲人搞出來的混亂爛攤子,最後又得他們收拾……
“别亂來,信息時代,好戲人說不定就在看着直播。”
羅國德可不批準這些人壞事,“别整天闆着臉了,給自己放個假,去村裏找個酒吧喝一杯吧。”
因爲成功的、失敗的孩子都有過,增幅物沒出事兒,李良偉作爲協調員也就沒做什麽,繼續觀察和收集數據。
“可是……”何龍還有點嘀咕,難道真的隻能讓好戲人這麽亂搞嗎?
“可是個屁,這會兒我作主,你就聽着吧。”
羅國德也有些受不了周圍的嘈雜,帶着自己一隊人,踏着垃圾場的爛泥路離去。
愚人劇落幕後,沒了好戲人,現在是鬧劇了。
隻是,即使是他們這個街頭專家小分隊,人人都與形形色色的街狗打慣交道,也有着顧慮。
“老羅,好戲人跟其他街頭人士都不同。”一位年青男人說道,“包括你,他壓根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這種懷柔手段對他能有多大效果?我覺得要打個問号。一味縱容他的話,他可能也會懷疑你别有用心。”
“他想一出是一出。”另一位年輕女隊員也說,“所謂街狗也是可以控制的,隻是要用非常規方法而已;但好戲人完全是不可控的。”
“對啊,老羅你看看今天這出,他甚至連小孩子的死活都不在乎。”
“一夜之間多了一大群的嬰寶異體者,東州更會亂了套。”
“我們這種策略真的好嗎,總部也不是沒有高級别的異體人員……”
“你們懂個球!”羅國德給了這幫手下一聲罵,無奈地歎道:
“我帶你們出來是讓你們也混個熟臉,不是要你們想着怎麽對付好戲人。”
羅國德瞧着隊員們面面相觑,好好想着吧,大步走去,又說:
“好戲人的時間多的是,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連你們這些貨都覺得自己牛逼能搞定,那些老鬼更會這樣。
“我說的‘我們’,不是指整個特别調查局,就隻是我們這隊人。
“我們能做的,就是爲調查局這個組織,留一些好戲人看得上眼的火種,不然就等着全完了吧。”
第三更,八千字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