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嘭一聲，金妮推開了雜物房的木門。
酒吧倉庫裏昂揚的搖滾音樂和幾道身影，頓時都湧了進去。
雷越走進房間，環顧了下周圍，隻見到處放滿了各種劇組物什，一堆堆的道具，一列列挂滿各種服裝的衣架。
他多瞧了裏面一處角落幾眼，那裏也堆滿東西，但用一塊黑色帆布遮蓋着，許多棱棱角角突起，不知道是什麽。
“小越，過來！”
還不待他多看，金妮就把他拉到了一塊落地試衣鏡前面。
她又拉過旁邊幾個長衣架，都是搖滾、朋克、街頭風格的男性衣服。
雷越心頭砰然跳着，任由金妮拿過一件件衣服往他身上比劃、搗弄。
自己是個演員，現在則是在給角色定造型。
所以不管金妮拿過來什麽衣服，讓他穿，他就穿上去試試。
服裝初定後，接着，金妮又把他拉到化妝台前面，給他做發型、上妝，往面部做着各種細緻的打理。
“哈哈。”金妮手腳很快，一邊給他整，一邊笑，仿佛進入了一種瘋癫的醉酒狀态。
她看得到，這個造型将是傾盡自己全部才華的心血之作。
“朋友，金妮做選型真是專業的……”
雷越望着鏡中的自己一點點變得不同，變得帥氣起來。
他的心情也在變得更明朗，不由對肩上的烏鴉心說，“要不是她看不見你，我就叫她也給你梳梳毛了。”
“不錯，不錯。”花姐一直站在旁邊督工，作着各種考慮，一次次地自言自語：“有得搞。”
不多時，金妮給雷越的眉目畫了最後一筆，喘着氣地停了下來，“好了，好了……”
“完成了嗎？”拉基瞧着，驚呼出聲：
“哇塞，雷子，可以啊！我都能想到，等你出名了，有多少女粉絲哭着求着要伱看她們一眼的場面了，男粉絲可能也會有。”
“呃呵呵……”雷越不知說什麽好，對鏡中的自己感到一些陌生，以及振奮的躍動。
莫西幹站在遠處那邊，雙手環胸，卻也在張望。
“嗯……”花姐作爲經紀人，更是不斷地打量，“這才對嘛，這才不是一個死跑龍套的，才是我說的那種個性。”
此時，雷越身着主體黑色、帶點紅色裝飾的皮外套、黑色做舊破洞牛仔褲、一雙黑色馬丁靴。
這套衣裝全然襯出他身形的高大，久經鍛煉的演員形體的勻稱線條，年少與酷俊。
中短的黑發淩亂有緻地垂下，右邊臉非常帥，左邊臉沒有刻意遮掩，隐現那坑窪扭結的紫紅色皮肉，整張臉有着一股危險神秘感。
他這副衣着造型，看上去就是一個街頭壞小子。
但他這張好壞各半的面容，有點憂郁的氣質、深邃的眼神，都把一切變得更有層次，更加複雜迷人。
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話語，都藏在背後，若隐若現。
“等等，我感覺還差一點……”金妮還在琢磨，苦思不已，卻就是想不到。
“這種造型還是比較常見，特别是在蔓延城那邊街頭，還差着一點個人标志……
“我們需要一點标志，一點靈魂……”
金妮說着說着，明白問題所在了，還差着畫龍點睛之筆。
隻是，她怎麽都想不到該如何搞定。
“是不是發型的問題？”拉基又出着主意，“還不夠勁爆？要不給雷子也剪一個莫西幹短發試試？”
這時候，绫莎也從房間外面進來了，走向試衣鏡邊的衆人。
她上下打量了雷越幾眼，聽着他們的話，不知想到什麽，擺出一個受驚的鬼臉，說道：
“《獵人之夜》，就差着那點。”
“什麽？”金妮疑問。
其他人全都不太明白，雷越卻是心頭一跳，看看她，“手指！”
绫莎保持着古怪鬼臉地點點頭，往一邊走去，從化妝台旁邊的櫃箱裏翻找起了什麽來。
“别跟我們打謎語，說清楚哈！”花姐沒多少耐心。
“《獵人之夜》是一部電影，很古老的黑白電影，CULT片。”
雷越隻好解釋起來，這片子古老得連花姐、拉基這些懂行的人都沒什麽印象呢。
“是兩個孩子從可怕的繼父手下逃跑，而繼父不斷追獵他們的故事。那個繼父是一個讓人恐懼的惡棍，但不是簡單的暴力狂，是個有複雜魅力的人。”
很快，绫莎拿着一些紋身貼紙走了回來，都是一些英文字母。
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下，她拿着貼紙往雷越的雙手貼起來，除了大拇指，每隻手指一個字母。
花姐、金妮的眼神，都在從好奇轉爲驚喜。
左手：【 HATE】
右手：【 LOVE】
“沒錯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了！”金妮情不自禁地大叫，“左邊恨，右邊愛，跟好壞兩邊的臉剛好對上！”
“哈哈，有得搞。”花姐這次也是直笑，猶如看到了滿天的達不溜在飛，快聲對雷越說：
“你以後打人的時候就用左手，救人的時候就用右手，這是你的特色，你的人設！”
拉基也起哄地狂呼，“小心啦，主界域的女人們，你們的獵人來啦！”
門口那邊，莫西幹張頭探腦的，真有那麽帥麽？
绫莎貼完了紋身貼，站到一邊去，“先貼着，什麽時候就真的紋上去吧。”
砰嘭，砰嘭。
雷越的心跳還在不斷加速，已經是超速狀态了，心髒快要跳出胸膛。
鏡中的自己已是全然不同，黑衣、黑褲、黑鞋，左邊肩膀上站着一隻龐然漆黑的烏鴉，而在身後不遠，那個血淋淋的怪人此時也現了身，就站在那裏。
他看得到，自己的身體還是到處正在腐爛，脖子上流着鮮血。
但他也感覺到，一種真正不同以往的心情。
好像，自己整個人，忽然都變得不同了……
他喜歡這樣的自己。
“這些手指……”
突然，雷越朝着周圍衆人，即興地演起了《獵人之夜》裏的主角。
他把雙手十隻手指扭結在一起，臉龐變得黑沉沉的，聲線沙啞而有點怪異：
“這些手指，一直都在争鬥，在互相牽扯，在彼此對抗……
“現在，孩子，孩子們，看看這些手指！”
那些手指錯亂地交織，扭成各種形狀，微微顫抖。
但右手漸被壓制下去，雷越驟然擡出左手，張開有着HATE的五指，“哦不好，是恨啊，是恨……我和你們，都有麻煩了。”
衆人看着這個黑衣爛臉少年突如其來的表演，眼神都不由變化。
“哇。”金妮渾身打了個激靈，完全是毛骨悚然起來了。
即使雷越還隻是一個空牌，但是他的眼神、語氣和姿态，都使她感到一種詭異與可怕翻湧而來，身體仿佛被制住了。
拉基連忙用DV機拍下這珍貴影像，“發财了！”
“你們看到了嗎？”花姐用笑聲表達着自己這次對拉基的贊同，“好多達不溜！”
“挺好的。”绫莎眼眸閃動，“比老莫更能吓到小孩。”
雷越自己也笑了笑，從表演狀态中抽離回來，看看他們，說出一個心思：“對了，我想給這個造型再加一把手槍……我自己買把道具槍吧。”
他說着，瞥了瞥那個被放在化妝台上的黑色腰包。
“嘿！這小子，已經開始上道了哈。”拉基吹口哨道。
“道具槍？你要學會用真槍。”那邊莫西幹說了話，“而且這是必要的訓練課程。”
當下，莫西幹踏着重重的腳步，走到裏面那個角落，猛地一下揭開了那塊黑色帆布。
雷越頓時怔着了，全然沒了剛才的唬人範兒，隻見角落裏堆滿了各種大小不一的槍械和好幾箱彈藥，有手槍、步槍、狙擊槍……
還有好幾挺加特林機關槍的鋼鐵槍口，都那麽刺目地暴露出來。
這幫人……果然像花姐說的那樣，打個電話給條子，就得全部抓走。
但是，他向安靜望來的衆人，展露出了一個怪笑，朋友一生一起走，哪怕走到牢裏頭！
“我要用手槍。”他說道，“我喜歡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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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