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當我還很小的時候,跟着爺爺學藝,曾經聽爺爺提起過這個陣法。按照爺爺的說法,那是一種天塌地陷,乾坤囊于掌中的超強陣法,傳說中,當白月升起,泉水變成黑色,陣法順利開啓,人間與地獄的界限消失,被困陣法之中的人,将會永遠被封鎖進地獄與人間的過渡地帶,從此不見天日,隻能在那暗黑世界裏慢慢死去,再也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也因爲這個陣法的厲害之處,當年在師門的内部,曾經給這個陣法取過另外一個更爲霸氣的名字叫做:神鬼封禁大法。
很顯然,我其實也隻是聽說過這個陣法,但是對于陣法的施展,我卻是一竅不通的,這内裏的原因,主要就是因爲戰亂年代,師門流散破落,很多核心法門都在戰亂中失落了,這導緻師門傳到我那一代,我基本上就沒能從師門裏學到什麽有用的東西,說白了,我一開始的時候,甚至連師門内部有吃魔人這一支力量都不曾知道。
但是,如今,我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見識到傳說中的黑泉白月陣法。雖然說,當時我的心情極爲緊張,而且甚至有親手将祖叔爺斬殺,阻止他施法的想法,但是,最終我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這個沖動,畢竟他是我的祖叔爺,我絕對不能殺了他,不管他對我做了什麽。
不過,雖然不能殺,阻止他開啓大陣還是可以的,畢竟,據我所知,這黑泉白月大陣,在陰陽師門内部的重要程度,基本上四寶齊平的絕密存在,它的施展,一般隻有掌門才能做到,而一旦施展了這個陣法,在封禁敵人的同時,主陣之人,也必然會和敵人一起,永遠被封進了暗黑世界之中。現在祖叔爺居然孤注一擲,要開啓這個陣法,這足見他已經被我逼到了絕路,想要傾力一擊,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把我給困住了。
這個狀況不能說不緊急,隻是,此時我心中居然隐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就是當初我在日本的時候,無意中墜入了暗黑世界之中,我記得,當時在暗黑世界裏,我似乎見到了一個一身黑衣,極爲神秘的老人,那老人給我的感覺,似乎就是祖叔爺,當時我還有些不解,不明白祖叔爺爲什麽會出現在那個暗黑世界裏,現在看來,我終于有點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原來,祖叔爺曾經施展過黑泉白月陣,然後他就把自己困在了那個暗黑世界之中了。我不知道他後來是不是找到了脫出囚籠的方法,不過,在我看來,他似乎對于離開那個暗黑世界,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後來似乎已經完全适應了那裏的環境,非但沒有被困死在裏面,而且似乎還找到了長生之法,這導緻他直到兩百多年之後,依舊還存在那個空間之中。
當然了,真正的曆史上,祖叔爺肯定不是在與我對戰的時候開啓黑泉白月陣的,但是,如果不是我的話,那又會是誰?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逼得祖叔爺最後不得不祭出此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殺招?
我有點想不明白,也有點疑惑,感覺祖叔爺的身上充滿了未知的神秘,我的意外出現,似乎改變了他的許多際遇,真不知道他後來是不是還是會一直呆在那個暗黑世界裏。
當時我有些心急,不自覺指着他喝聲道:“你,你這個瘋子,你想困死我,須知你自己也逃不脫!”
聽到我的話,祖叔爺不覺是冷笑了起來,随即面色一寒,瞪着我道:“膽敢犯我師門,搶我師門至寶,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其奈我何?既然你知道黑泉白月陣,那你就等着去享受那無盡的煉獄和黑暗吧!”
祖叔爺說話間,揮手對那些吃魔人喝聲道:“布陣!”
“是!”聽到祖叔爺的話,那些吃魔人瞬間四散而去,身影很快都消失在了蒼茫的暗色之中。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是更加焦急,連忙一拉花魂的手,對白竹和黑衣女人催促道:“快,快跟我走,我們沖出去!”
“哈哈哈,現在才想着沖出去,已經晚了吧,這陣法不消半個時辰即可完成,而到時候,隻要你走不出我大陣的範圍,那就等着和我一起下地獄吧。”見到我帶着三女逃走,祖叔爺不覺是立身高台之上,冷笑着看着我說道。
“你,你真是——”聽到祖叔爺的話,我凜然回身看着他,一時間滿心的無奈,最後隻好搖搖頭道:“你就自己慢慢玩吧,我也懶得管你了,咱們走!”
說話間,我一拉花魂,帶着白竹她們,轉身就準備往外趕,但是,這個時候,黑衣女人卻是把我拉住了,對我道:“就這樣走了?他現在就一個人,我們殺他易如反掌,爲什麽不殺了他再走?”
聽到黑衣女人的話,白竹和花魂也不覺都是一起向我看了過來,那神情自然都是很認同黑衣女人的話,但是,我卻對她們搖了搖頭道:“他可以殺我,但是我不能殺他。”
“爲什麽?”聽到我的話,三女聽到我的話,不覺都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總之,我不能殺她,我們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從這裏出去,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我滿心焦急地對她們說道。
“哼哼,逃吧,你們還有不少時間,希望你們能夠安然逃出去,不過,我說過了,我會在這裏等你們回來。”見到我們離開,祖師爺不覺是高聲對着我們的背影喝道。
聽到他的話,黑衣女人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回身彎弓搭箭向他瞄準了過去。
“大膽,賊人休想傷我家掌門!”但是,就在黑衣女人的弓箭剛剛擡起的時候,祖叔爺旁邊的陰影裏卻是瞬間跳出了四五個吃魔人,悉數擋在了祖叔爺的面前。果然有埋伏,我就知道祖叔爺絕對不會把吃魔人全部都派出去,隻留自己一個人在這兒任由我們宰割的,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隻能說明他腦殘,而不是我們運氣好。
不過,即便是這些吃魔人,此時其實也無法阻擋我們的,所以,如果我們真要對付祖師爺的話,也并非是沒有可能,别的不說,隻說黑衣女人這一箭射出去之後,其中一個吃魔人立時射得一團焦黑,血肉模糊地死在了地上,而之後,她卻是擡腳向祖叔爺所立的祭壇上沖了過去,大有一舉把那些吃魔人和祖叔爺全部滅掉的架勢。此時,那些吃魔人已經壓根阻擋不住她了,我想要阻止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做的話,有點太奇怪了,當下隻好也跟上她的步伐,手提長劍,從後策應她,花魂和白竹則是一人一把尺子,緊緊地跟在了我們的身後。
黑衣女人這個時候,似乎戾氣再次被喚醒了,當下她也不彎弓搭箭了,隻是一手抓着弓身的一端,完全把那長弓當成武器來使用,左甩右砸之下,精神力催動之下,弓身上龍鱗翕張,熾熱的火焰熱力呼嘯噴湧,任憑那些吃魔人力量怪異特殊,但是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之下,最後卻還都是被硬生生掃飛了出去,然後我們都來到了高台上,立身站在了祖叔爺的面前。
祭壇直徑約有三丈見方,呈圓形,中央有一處圓形的石柱豎起,祖叔爺此時就站在那石柱邊上。
見到我們把負責保護他的吃魔人驅趕開了,他隻剩下孤身一人了,他居然是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面帶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對我道:“嘿嘿,你們,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們中計了!”
祖叔爺說話之下,突然猛地一推他旁邊的石柱,那石柱應聲而倒,然後我們隻覺腳下一沉,随即卻是直直地向下掉了下去了。
坑爹啊,這居然真的是一個陷阱,隻是這陷阱似乎太大了一點,整個祭壇居然都是陷阱,這麽一大塊石闆,下面硬生生都是懸空的,完全是一處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豎井。
當時身在半空,我根本來不及多想,隻能是飛速将冰骨劍收入了魂力儲物戒之中,爾後則是伸手,一手抓住了花魂,一手抓住了白竹,然後把她們兩個往上面一推,讓她們的位置移到了我的上方,這樣一來,落地的時候,她們應該會落到我的身上,如果到時候,真的有什麽危險的話,我應該也可以幫她們先擋一下,給她們當個墊背了。
不過,下墜了片刻之後,我低頭往下一看,發現這豎井居然并不是很深,隻有三四丈的樣子,這個高度,正常人可能會摔死,但是花魂和白竹還不至于會摔死,而我其實也沒必要這麽去假裝犧牲精神,非要把她們拉到我的身體上方,而這樣一來,我本來可以安全着地的,結果最後卻是落地之後,先是摔了個七葷八素,爾後兩個女人接連砸到我的身上,把我又連續砸了兩次,這下好了,我幾乎被砸得昏了過去,自己當時都可以清晰聽到自己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音了,可想而知那傷勢有多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