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氣吐出來之後,混着朱砂粉的霧氣彌漫開來,祛除了一絲絲的陰寒之氣,爾後我再次仔細看看四周,确信我所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之後,我心裏開始擔心爺爺和方大同的情況。他們兩個人顯然也早就中招了,現在不知道怎樣了。不過,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也沒什麽問題,畢竟爺爺抽的旱煙袋裏面本身就有朱砂粉的成分,這老頭子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就着了道,不然也談不上是老江湖了,而方大同的身份詭異,身上的異能不止一點兩點,所以,他應該也沒什麽事情。
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何飛雲的情況,不知道她怎樣了。
不過,也就在我正擔心的時候,突然間山林深處傳來了一聲尖叫。聽到那尖叫聲,我不覺是心裏一沉,情知可能是何飛雲遇到危險了,連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一陣狂奔,然後,當我從爬上一處小坡,擡起手電筒向下面的樹林裏面照過去的時候,我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了。
那是一片落葉喬木樹林,裏面都是一些很高大的白楊樹,可能是由于臨近海邊,常年風大,所以那些白楊樹都長得奇形怪狀,很多都如同弓腰的龍蝦一般,枝桠拖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團團黑乎乎的怪獸般的灌木層,灌木層之間的地方,則是長滿了及膝的野草,也就在這一片荒草之中,此時正有一個人影在急速地繞着一顆粗大的樹幹奔逃着,而在那個人的身後,一頭黑色的野獸正在張着一雙綠瑩瑩的眼睛,狂奔追趕着。
此時我距離那一人一獸的距離大約有五十米遠,手電筒的燈光雖然很強,可是這麽遠的距離,散光厲害,所以我也看不清那個被追的人樣子,隻是從那身形看,似乎是何飛雲。
當時見到這種狀況,我二話不說伸手從背後的背包裏面掏出一把砍柴用的斧頭提在手裏,然後就向那邊奔了過去。
背包裏面的東西都是出發之前準備的。這些也都是何飛雲幫我們準備的,當時出發的時候,買了一大堆的工具。基本上能想到的,能帶動的東西都帶着了。之所以準備這麽齊全,主要也是因爲我想起了自己算過的那卦水天需,裏面說過的,我做事之前要準備充足才行的。
隻是,現在看來,我似乎還是沒有準備充足,至少對于這座大山的探查是不夠充足的。
當下,我一邊狂奔着,一邊呼喝着,我之所以這麽做,主要是因爲我曾經在山裏生活過,熟知野獸的習性,它們有時候可能會很兇猛,但是更多的時候,它們是膽小而機警的,受到驚吓之後,最先想到的事情就是逃跑,而不是頂着危險往前沖。
果不其然,我的一陣呼喝聲驚動了那隻正在追人的野獸,那家夥回頭看了我一下,似乎攝于那手電筒的光亮,掉頭就向山林裏面竄去了。在它逃走的時候,我隐約看清那是一條黑色的野狗。沒想到野狗也敢追咬人了,這還真是有點出乎意料。
将那野狗趕走之後,我連忙去查看被追的那個人。
此時那人正瑟縮着躲在樹幹後面,似乎對我也有些恐懼,這個情況讓我又有些好奇了,不覺對那人道:“出來吧,沒事了。”
聽到我的話,那個人這才哆哆嗦嗦地走出來,我擡起手電筒照了她一下,發現果然是何飛雲,隻是她的狀況十分不好,她受傷了,上身,特别是胸口的位置,衣服已經被撕破了一道大口子,通過那破口,我可以清晰看到她那包裹着某對圓圓鼓鼓的東西的天藍色的罩罩,這東西,我記得我曾經親手摸過,而且還放在鼻尖嗅過,除此之外,她的當胸的位置還有兩道血痕,此時正在流血,肯定很痛,她也因此眉頭緊皺,神情很有些緊張,小手更是不知所措地在胸口捂着。
見到我,何飛雲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最後我隻好先開口問她:“你怎麽在這裏了?”
聽到我的話,何飛雲沒有回答我,隻是怔怔地看着我,接着卻是突然蹲到地上哭了出來。
“怎,怎麽了?你到底是怎麽了?”見到她的這個樣子,我不覺是更加疑惑了。
“我,我擔心你,所以就偷偷跟過來看看情況,誰知道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去了,然後就遇到那野狗了,被它咬了。”何飛雲支支吾吾地說道,顯然很委屈。
“哪裏被咬了?”聽到她的這個話,我心裏一沉,禁不住上前查看,這才發現她小腿上一片血淋淋的,褲腿上被咬了個對穿的洞,的确是被咬了。我連忙讓她坐下來,然後小心把她的褲腿往上拉了拉,發現雖然褲腿被咬得很嚴重,但是腿上卻隻咬掉了一層皮,傷得并不是很重。這也難怪她剛才被那野狗追的時候,還能跑得這麽順暢。
當時,見到她的這個狀況,我雖然心裏有些責怪她,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是讓她坐下來,然後從背包裏面取出了創可貼,幫她把傷口都貼上。當我伸手往她胸口貼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顯得有點害羞,沒辦法,我隻能把創可貼給她,讓她自己貼上。
“明天回去要打針的,不然要得狂犬病,”我說完話,看了看四周,皺了皺眉頭道:“其實我也迷路了,爺爺和大同他們都不知道哪裏去了。碰到你也好,咱們正好打個伴。”
“那你還要去找他們嗎?”何飛雲自己低頭貼好創可貼,站起身看着我問道。
“嗯,”我點了點頭,随即想到了什麽,不覺問她道:“這麽黑的天,你連手電筒都沒打,怎麽走上山來的?”
“什麽?”聽到我的話,何飛雲不覺是滿心疑惑地看着我道:“我一直有打手電筒啊,隻是剛才被那野狗追,手電筒丢到樹林裏,摔壞了,不信我找給你看。”何飛雲說着話,轉身向側面的樹林走了過去,很快就從草層裏找到了一把摔得有些變形的手電筒,對我道:“就是這個,質量太差了,摔了一下就滅了。”
聽到她的這個話,我心裏不覺是充滿了疑惑,心說莫非前番我看花眼了,當時在亂墳崗的時候,她明明沒有打手電筒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我正疑惑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陰冷的風從林間吹來,随即樹林裏響起了一陣陣的低沉吼叫聲,接着當我擡起手電筒向那邊照射過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畫面出現了,一對對綠瑩瑩的三角眼出現在了林間,不停地遊弋着,那情狀一看就知道那是一群野狗,此時想必正饑餓地看着我們,伺機對我們發動攻擊。
何飛雲之前被那野狗追咬過,有了心理陰影,一見到這個狀況,立時驚得一聲尖叫,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我的手臂,躲到了我身後,試圖尋求安全感。
她的這個舉動幾乎是處于女孩子的本能的,但是,我此時心裏卻叫苦不疊,因爲,她竟然和我距離這麽近,而且還抱住了我的胳膊,那我接下來的運氣還會好嗎?
果不其然,就在她剛剛抱住我的胳膊的時候,樹林之中突然竄出了十幾條黑色的野狗,一起嘶吼着向我這邊撲了過來。
我心裏一驚,根本就不敢停留,轉身就拉着何飛雲往山頭上跑。
此時我手裏雖然有斧頭,但是,那也最多可以對付一兩條野狗,突然一群野狗沖出來,就算是獅子都扛不住,何況我一個弱小的人類?
一陣疾奔,後面的野狗嘶吼聲越來越近,急得我頭頂冒汗,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是瞅準了一個山石形成的夾角,一頭沖了過去,把何飛雲往那夾角裏面一塞,對她大吼道:“躲在這,不要動!”接着我就轉身一手舉着手電筒,一手緊握着斧頭,将何飛雲死死地護在了身後,對上了那些野狗。
“吼!”領頭的大黑狗沖到近處,第一個撲了上來,那體型差不多有小牛犢子大小,單單那個氣勢就壓得人喘不開氣。
我猛地一個低蹲,先把它吓得一滞,随即手裏的斧頭飛快地向它的頭上砍了過去。
那狗東西動作出奇快,一個後躍就跳開了,我壓根就沒法砍中它。
與此同時,其他的野狗也輪番撲了上來,我隻能是死命地揮動斧頭亂砍,之間倒是砍中了兩條,但是卻傷得不重,我自己卻被咬了好幾口,腿肚子上的肉被撕下了一塊,手臂上也中了一口,疼得我龇牙咧嘴,全身哆嗦。
當時,見到形勢太危急,單單憑借一把斧頭根本就支撐不下去,我不覺是咬牙對身後的何飛雲低聲喊道:“點火,快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