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他叫嚣着“來人啊,來人啊”,實際上根本就沒什麽人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近段時間,這邊的事情鬧得太兇了,那些負責在縣衙守衛的兵丁都不敢在這裏過夜,天一黑,早就都撒丫子跑回家去了,整個縣衙裏面也就縣太爺一家子和這管家一個人,其他再沒人了。所以,那管家盡管叫得緊急又凄慘,卻沒能招來一個兵丁。
不過他沒把兵丁招過來,倒是把那縣太爺給招出來了。
當時,那管家沒叫幾聲,雅閣的門就“嘎啦——”一聲響打開了,然後裏面就走出了一個微微發胖的中年人。這人個頭不高,小胡子小眼睛,白白胖胖的,肚子圓不溜丢的,身上穿着綢緞的衣服,腰裏系着鑲玉的腰帶,并沒有什麽異于常人之處。
“太爺,這老東西居然打我!”見到那小胖子,那管家連忙上前告狀。
“哼,好大的膽子,居然在縣衙打人,這,這造反了不是?”聽到那個管家的話,小胖子立時喝道。
“原來是雞血石的玉帶,怪不得金光罩身,還有這道符的燈罩,夜晚通過燈光将威力散射出去,的确是可以祛除邪氣,”就在那個小胖子吆喝的時候,程主一卻是自顧自地皺眉分析了起來。
立時,聽到程主一的話,小胖子本來充滿憤怒的臉上卻是現出了幾分驚奇,随即上前一步,對程主一拱手道:“敢問老人家可是九泉先生?在下何許慢待了,還請不要見怪。”
“呵呵,太爺大人客氣了,老朽山野村夫,不值當大人這麽客氣,”程主一回身看着何許,捋須淡笑。
“哪裏,哪裏,先生光臨,蓬荜生輝,快,快請進來坐,我們邊吃邊談,”何許說話間,上前邀請程主一,這個時候那個管家尚自捂着臉跟在旁邊,低聲委屈道:“太爺,他打我。”
“去!”何許回頭把那管家呵斥走,接着上前攙起程主一的手臂,拉着他往雅閣裏面走。
程主一微微一笑,也不客氣,跟着他進了雅閣,進去一看,發現裏面擺了一大桌飯菜,還沒動幾筷子,都還熱乎着呢。飯桌邊上坐了一個太太模樣,但是又有些輕佻的女人,旁邊是兩個陪同的丫頭。
那女人見到程主一進來,偷眼看了看他,這才起身對何許道:“太爺,我先回去了。”
“嗯,你去吧,”何許揮手讓她出去,這才拉着程主一坐到桌邊,一邊熱情地讓程主一吃菜,一邊親自給程主一倒酒。
程主一這會子餓壞了,也累壞了,也就毫不客氣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夾起菜來就大口吃開了。
那個何許在旁邊看着程主一狼吞虎咽地吃東西,先是有些錯愕,接着面上卻是浮起了一抹不屑的神情,但是卻很快掩飾了下去,然後才對程主一道:“先生此來,可是給何許雪中送炭,解決了大困難了。哎,不瞞您說,這段時間,萬晚生的确是給這些鬼東西煩透了,有時候搞得覺都睡不好,我這幾房太太也跟着遭罪,一大家子都不得安甯,您老可得幫我排憂解難,把這個鬼東西給清除掉啊。那樣的話,您就是我的恩公,您有什麽條件,隻要我何某人能辦到的,您隻要一句話就行!”
“好,好,放心吧,”程主一咽下一口菜,又喝了一杯熱酒,感覺舒暢了很多,這才放緩了節奏,一邊斟酒,一邊對何許道:“如果我沒猜錯的,太爺大人想必也是有些道行的,既然是同道中人,太爺這個忙,說不得我是要幫的,您就放心好了,這事包在我身上。”程主一當時心裏就想着,包在我身上,你娘的,我不先吃你一個月舒服飯,我還真不給你幹了。
“哈哈,先生好眼力,說得沒錯,早年的時候,晚生也遇過高人指點,略略知道一點辟邪驅鬼的門道,可惜啊,多年下來,都荒廢啦,根本上不了台面。就好比這次吧,這個事情我就完全沒個頭腦啊,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聽到程主一的話,何許不覺是讪笑這說道。
聽到何許的話,程主一心中不覺暗笑,心說那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兇“走肉”,你要是能夠摸得着頭腦,我這陰陽先生也白幹了。
“高人指點?不知道是哪一門,哪一派呀?”程主一看着何許問道。
“晚生拜的小九華山的無量派,略略學過皮毛而已,不算正式弟子。”何許笑道。
“無量派,哈哈,隸屬茅山道術的一個分支,其門下也的确出過不少道行高深之人,嗯,你拜對了地方,不錯!”程主一對何許豎起了大拇指。
“嗨,拜對了地方有啥用,又沒學好,還不是一無是處?”何許擺手道。
“這可不見得,我看太爺大人這幾手道符就相當厲害,老朽都甚是佩服啊。”程主一繼續給何許戴高帽。
“先生見笑了,說說正經的吧,這次的事情,您老準備怎麽辦,來了之後,可看出點什麽門道沒有?”何許停下寒暄,很認真地問程主一。
程主一點了點頭道:“有那麽一眼,這裏陰氣極重,幸好有你這道符鎮着,不然的話,這滿院子的人可就沒一個活口留下來了。不過,這兇物實在太戾了,這道符也隻能鎮得了一時,長久下去,還是要出事的,所以,想要長保平安,必須要除根才行。”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晚生實在找不住那鬼東西,也沒能力對付它,所以就少不了勞煩一下先生了。”何許看着程主一說道。
“嗯,放心,我今晚乏了,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好好查看一番,到時再想辦法。對了,我今晚住哪兒?”程主一話鋒一轉,看着何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