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桌子,“就要冰的!你管得着嗎?你誰啊你?關你什麽事啊?”
服務員在那犯了難,“二位到底……”
“就要冰的!”她一步也不想退讓。
他沒有再說什麽。
服務員看看兩人的臉色,靜悄悄地走了,再回來時,送來了西瓜汁,常溫的,沒有加冰。
丁意媛火了,“我說要加冰!”
服務員看看程舟宇,勸道,“姑娘,這大冷天的,還是别喝冰的好……”
“謝謝你,沒事了。”程舟宇拍拍服務員小哥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走,别做一條被殃及的池魚,她所有的怒火,都隻是因爲他,加不加冰也沒那麽重要,隻不過他不準她加而已。
“吃飽了!買單!”她沒能如意,老大不高興,最初的打算是他買或者AA的,現在頭腦一發熱,決定拿錢“羞辱”他!“多少錢?”她闆着臉問服務員。
他這個人,但凡是個男人是不是該跟她搶着買下單?以前也一起出來吃過飯,都是他買的!
可是,她錯了,他竟然就這麽笑眯眯地看着她買單?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真要我買單?”她無語了。
結果,他竟然說,“你買我買,不是一樣嗎?”
“……”這個人,笑起來真是賤死了!
服務員也在一旁湊熱鬧,真把他們當成夫妻倆了,一個勁兒在那勸架,希望他們和好似的,“對對對,誰買都一樣,而且,現在家裏不都是老婆管錢嗎?财政部長買……”
她一氣之下脫口而出,“胡說八道!他的錢什麽時候交給我了?全給他媽了!”
“……”
說完之後,她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包括她自己,在自己的回音裏瞠目結舌,她的腦子呢?剛才煮進火鍋裏的是豬腦花!不是她的腦子!
對面的人看着她,那一臉笑容真是讨厭極了!
她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
買單就買單吧!
她氣呼呼地習慣性去拿包,結果……
她急匆匆沖出來的,什麽都沒帶……
他好像早就發現她沒帶錢似的,就等着這一刻呢!會心一笑,“還是我來吧。”
豈有此理!她瞪眼,他還真是早就看見她沒背包,故意等着看她出醜呢!難怪見她搶着買單一聲不吭的!這個人,簡直不是好人!她最讨厭跟肚子裏彎彎腸子多的人打交道了!
她氣得站起來就走。
他這才急了,從錢包裏抽出幾張錢來,也等不及找零了,塞給服務員就追了出去。
在外面追上她,仍是拉住了她手腕。
她自然是暴怒的,用力一甩,“你到底要幹嘛?有意思嗎?”
他牽着不放,“我牽我老婆回家,當然有意思。”
“程舟宇,你要點臉!我一時口誤而已!”她想了想,索性道,“我有男朋友了!”
“今天接你下班那個?”
“……是。”她還在跟他扭打着,掙紮。
他突然松了手,她一時失去重心,往後倒去,他立即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腰,順勢一用力,便将她抱了個滿懷。
“你個臭流氓!”她雙臂撐在他胸口,用力往後仰,想把他推得遠遠的。
“再胡鬧,别怪我在大路上親你了啊!”他抓住她兩隻手,往後擒着,她的胸口被帕壓在了他胸膛上。
雖然隔着厚厚的冬衣,她還是紅了臉,卻再也沒辦法掙紮了,縱然她再如何潑辣,她終歸是女人。
“程舟宇!你個臭流氓!我有男朋友了!你别亂來!”她失去了反抗能力,唯一能用的是嘴,如果不是和他親密接觸是一件惡心的事,她一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他呼出一口氣,“終于老實了!他不是!”
她愣了,“什麽他不是?”
“今天那個來接你的人,不是你男朋友。”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眼裏分明已經流露出“你怎麽知道”的意思,卻還要死鴨子嘴硬,“他是!”
他笑,看着她的眼神裏溫柔水紋一樣蕩開,“他不是。”
“他是!”
他不和她争了,靜靜地看着她。
她覺得他的眼神瘆得慌,掙了掙,還是沒掙脫,他忽的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她頓時漲紅了臉,“程舟宇!你别太過分了!你有種就一直這麽鉗制着我!别讓我空出手來!否則……否則我手術刀在手,一準割了你的蛋!”
他的唇原本貼在她額頭上的,細膩的,光滑的皮膚,發絲間淡淡香味,柔情流轉,想了千百回,念了千百回,此刻終于在懷中,尋思着再往下吻,卻因爲她這句話而意境全消,噴笑出來。
“你可以……稍微矜持點。”他笑得不行,這話從男人嘴裏說出來是一回事,她親口說又是另一回事。
“你也懂矜持?你要懂得矜持你現在就該放開我!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她開始嘗試到語言的匮乏,在武力下,光耍嘴皮子可是一點意義也沒有,該他占便宜的他一樣沒少全占去了!唯獨把付丹子推出來,又好像不怎麽管用。
她又想,原來他力氣很大,想要制服她的話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以前和她鬥,還真的就是逗她,他存心要給她難堪随手就能把拎得團團轉……
她冷眼看着他笑,都不想再罵了,罵得口幹舌燥,他還是那副臭德行!
他歎了聲,還湊過來想要和對鼻尖,她唯恐避之不及地躲開了,他沒成功,再次歎息,“傻姑娘,我知道他不是你男朋友,因爲……因爲我喜歡你啊!”
時隔一年多,她以爲從此和他再無瓜葛,即便擡頭不見低頭見,她也不會再給他好臉色,卻不曾想,在這樣的境況下,再次聽到他說他喜歡她,隻是,她曾經爲之心動心醉的一句話,如今聽來隻是嘲諷。
卻聽他繼續說着,“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我知道喜歡一個女孩最起碼的不會讓她挨餓。”
“……”他還真是聰明……她眨了眨眼,繼續死鴨子嘴硬,“誰說男朋友就一定要一起吃飯了?他有事,忙去了!”
“丁丁。”他叫着這個奇怪的名字,讓她莫名其妙想到蛋蛋兩個字。
“丁丁……”他繼續叫着,溫柔得像淙淙月光,“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有忙碌這種借口的,再忙碌,心裏也是挂着的。如果他是男朋友,你大晚上的跑外面來散什麽步呢?
她不想和他辯了,直接說,“就算他不是,那又怎樣?難道我找不到男朋友了?告訴你,程舟宇,此刻,我隻要說我想結婚,男人能從這排到長城去!”
他聽了,又笑。
“你笑什麽?笑什麽笑什麽!”她隻當他嘲笑她,惱得用腦袋去頂他。
“好好好,别頂了,傻,我沒事,頂疼你自個兒了!再說,我剛剛也沒笑……”他頓了頓,接着道,“得那麽明顯。”
“……”什麽叫不明顯?“你分明就笑了!”
“好好好,我笑了。”那個曾經和她是死對頭的他,已經消失了……
她嗤之以鼻,笑她?呵,她明天就聽媽媽的,真的去相親!然後結婚!
他接着在那說,“其實我真沒笑,我隻是在等。”
“等什麽?”她被他的樣子吸引住了,很神秘的語氣和表情。
“等你開口說結婚啊!”他像大男孩一樣笑得露出了齒。
“你……”她氣死了,“就算我說結婚,排到長城的也沒你!”
他卻笑着搖頭,“我就等着你說呢,好好兒的我去長城幹什麽?吹風麽?我明明現在就排在第一!”
“……”
“所以,快點說結婚吧!”
“……”
兩人在這裏磨叽,遠處陰影裏的彭蔓卻看不下去了。
她都看見了些什麽?
看見程舟宇在家裏從沒有過的開懷大笑,看見他抱着她,甚至,看見他親她……
她淚如雨下,好後悔今天跟着他出來,跟出來就看見這些,有時候,她甯願什麽都沒看見,那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