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他女兒的傑作呗,她都懶得說了,可是,他卻偏偏還要無賴地黏上來,抱着她,蹭了她一身的黏糊糊。
她嫌棄得不行,本來今天就有些失落,他還要這麽沒眼色地鬧她,不是惹人讨厭嗎?
“走開!”她将他一推,隻覺得他身上的糖沾到她身上來了,渾身不舒服。
本來已經洗過澡的,她皺着眉打算再進去沖洗一下,剛要掩上門,他擠了進來。
“你幹嘛?”她沒好氣地把他往外推。
他倒是看出來了,她不開心,以爲是自己寵女兒她還在生氣,擠進去抱着她問,“還生氣呢?”
她看着他頭發上那些餅幹屑,又好氣又好笑,這人又賴皮得很,她怎麽掙都掙不脫身,氣得不動了,“你摟着我幹嘛?我洗澡都洗不了!你給我洗啊?”
這下可正中某人下懷,喜道,“好!我給你洗!”
“……”她也就這麽随口一說而已,他還真上勁了!窘得掐他,“我哪裏是這個意思!”
他得到了老婆大人的親口口谕,已經開始忙碌了,“那是什麽意思?”
“你看你手上全是糖!别在我身上胡鬧!真是讨人煩!”她拉扯着他的手。
“怎麽了,老婆?我今天做錯什麽了?”他整個人都欺了過來,并且一隻手抽空放了水,“這麽不待見我呢?”
“……”錯嗎?她暗暗歎息,并不是他的錯,也怪不上他,她就是有些别扭罷了,被他纏得無法動彈,心裏小小的别扭就撒到了他身上,“就是不待見你!你别來自讨沒趣!小心我跟你吵起來!”
他卻反而更加腆着臉貼上來了,還在她耳邊吹着氣,“有位名人說過,夫妻間所有的吵架都是因爲炮沒打夠!有什麽氣,嗯一次就好了!”
“……”她登時大跌眼鏡,這也太直白了吧?他雖然常常沒有下限,可是都很委婉,這麽直白的話還是第一次說,她有點無法接受,愣愣的,“哪位名人說的?”
“嗯,一位叫超超的讀者,告訴我姐姐,我姐姐再教給我的。”
“……”
某人将這句名言以行動貫穿到底,在最關鍵的時刻問她還生不生氣,她不上不下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然後,他便得意地笑了。
從浴室筋疲力盡地回到床上,他雙臂環着她,一身清爽,她有些暈暈乎乎的,想要睡着。
“現在說說爲什麽不開心。”他蹭着她的臉頰,胡茬輕輕擦過。
癢癢的,她往他懷裏更深處縮了縮,“沒有不開心……”
“因爲我寵甯茴?”他不信,她的一舉一動一眼一颦都在他眼裏呢,笑了笑,“吃女兒的醋了?”
“你以爲都跟你一樣連孩子的醋都吃?”她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
“那是爲什麽?”
她聽着他柔和的聲音,漸漸的,便覺得有些委屈,在他懷裏沮喪地嘀咕,“甯遇和甯茴啊,我教了他們這麽多遍,就是不肯叫媽媽,别人家的小孩不都是先學會叫媽媽嗎?是不是我這個媽媽不稱職,和他們親近的很不夠?”
原來是這樣……
她知不知道,她現在一臉沮喪的樣子和甯茴生氣的時候一模一樣?眉頭皺起,唇瓣微嘟,眉眼間活脫脫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笑,親她的額頭,“你隻要做一個好老婆就行了。”
“……”什麽話?這是安慰人的話嗎?言下之意是真的說她不稱職了?
他話沒說完,在她耳邊繼續低聲道,“好了,你跟他們已經親近得夠多了,再多一點我可就一點份都沒有了,你可是我老婆,不許對他們太好……”
“……”說得好好的又來吃醋,還不許她對孩子太好,這什麽邏輯嘛,再次扔給他一個白眼,“你是不是孩子親爹啊?有這樣對寶寶的嗎?”
縱然他的邏輯怪怪的,可她還是被他的怪給逗笑了,原本有些瞌睡的,此時被他胡說八道一攪反而清醒了一些,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心也寬了,取過手機來刷,意外地發現,丁意媛朋友圈更新了一條,就一句話: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她不懂丁意媛爲什麽突然變得文藝起來了,但第二天,她就明白了,因爲程舟宇回來了……
隻是,這兩個人好奇怪,曾經不是唇槍舌戰冤家對頭的嗎?現在兩人見面竟然像陌生人一樣?
抽了個空,阮流筝實在沒忍住,悄悄問丁意媛,“你跟程老師怎麽了?”
丁意媛一怔,随即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什麽怎麽了?沒怎麽啊!”
好吧,這是她不願意說吧,那就算了吧,阮流筝也不是多嘴的人。
可是,丁意媛不是啊,否認了之後,哼了兩聲,“人家是高材生,前途無量,咱們算什麽呀,别把他給拖累了。”
“……”喲,這話裏有故事啊!
隻是丁意媛說一半藏一半的,沒再往下說了。
科室裏同事歡迎程舟宇回國,尤其小護士們鬧得最兇,紛紛表示要程舟宇請客。
“好啊。”程舟宇毫不猶豫答應了,中午叫了餐廳外面,就在科室裏請大家吃飯。
然而,丁意媛卻捧了個飯盒往外走。
“丁醫生,一起吃啊!程醫生請客呢!”有護士以爲她不知道,叫住她。
丁意媛喜怒哀樂從來不隐藏,臉色冷冷的,“你們吃吧,我約了我爸吃食堂。”
彼時,程舟宇也在場,聽了她的話頭也沒擡,假裝沒聽到。
“程醫生,你叫丁醫生一起吃啊,難得熱鬧一下!”還有小護士不明就裏,當真以爲丁意媛是約了丁院長吃飯的。
程舟宇避無可避,這才道,“丁醫生,不然賞個臉?”
丁意媛回頭冷笑,“你的臉在哪裏?”
程舟宇一聽臉色就變了,如果是從前,必然還會毫不示弱地刺她兩句,可是這一回,卻隻是在僵硬之後淺淺笑了笑,什麽也沒再說。
丁意媛再次冷哼,提着飯盒走了。
阮流筝覺得,這可是出大事了,眼睛看向甯至謙,他卻在研究送來的菜哪道好吃,然後裝了一大碗捧到她面前獻寶。
她端着碗避開熱鬧的護士們,悄悄來到一邊,問他,“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他的思維跟她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居然回答,“吃飯啊,程舟宇回國請客。”
“……”廢話,這她還不知道?她見他碗裏有好些辣椒,便一顆一顆地,用筷子幫他挑出來,“我問的是丁意媛和程舟宇啊,他們倆怎麽了?”
他怔怔的樣子,“他們倆……有事?”
“……”她快崩潰了,“這誰看不出來啊?他倆出事了呀!”
他還是一臉茫然,“出什麽事了?”
“……”好吧,她徹底服了。
他還思索狀,“他們倆不是一直這樣嗎?丁意媛一來就和程舟宇不對盤,天天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呐!她揮拳,壓低聲音,“你不知道有個詞叫歡喜冤家?他倆絕對有戲啊!”
“你是說……”甯至謙怔了一下,“他們倆談戀愛?”說完點點頭,“本來我也是有點點懷疑的,可是,後來他們一點迹象也沒有,我就覺得不可能了。”
“……”還一點迹象沒有,迹象簡直太多了好嗎!“我說你平時上班是怎麽上的?”
他也不解了,“我是醫生!上班是看病人的!誰沒事去看人談戀愛啊?”
“……”好吧,她放棄問他了。
下午,甯至謙先下樓去開車了,她和丁意媛一起慢慢下樓。
丁意媛表情很冷淡,看來還在爲中午的事糾結。
阮流筝想打聽,卻不好意思,在一旁幹着急。
丁意媛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冷不丁道,“問吧。”
“啊?”她錯愕。
“我看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就是想知道我和程舟宇的事嗎?問吧。”
阮流筝挺不好意思,笑了笑。
丁意媛冷笑,“你覺得一個爲了出國,就放棄感情的人值得我去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