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這事兒是男人的根本,又覺自己跟他聚少離多,在這方面大約虧欠了他,他一個三十歲多歲的男人,在最年輕氣盛的時候都是靠憋着度過的,也是有些可憐,自己和他也算經曆了生離死别,這份感情,這輩子也會不離不棄了。
想得多了,大早上的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眼裏頗有些淚光,一心安慰他,“我們之間不要因爲這些小事兒介懷,沒有什麽會成爲我們感情的阻礙,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對你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她很少這麽深情款款地表白哦,這可完全是爲了安慰他低落的情緒。
然而,他的臉色沒有最黑,隻有更黑,陰沉沉的,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半晌,從他嘴裏憋出一句,“鹿肉湯?你确定?”
“……”她揚揚眉,有什麽不确定的,鹿肉溫補,大家都可以吃。
“不需要!”他的表情怪怪的,好似在威脅,“你也别後悔。”
“……”後悔什麽?一大早說話聽不懂!正巧甯想下來了,歡快地叫着爸爸媽媽,她不再搭理他,起身給甯想盛早餐去了。
吃過早餐,和他一起重新駛上去北雅的路。已經報過道,也見過劉主任了,今天是第一次以博士學生的身份去北雅學習,卻沒有什麽陌生感,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可是,跟前年的北雅也有所不同了,不同之處在于,學生和進修生換了一批又一批,而北雅的醫生裏,還少了一個程舟宇。
“程醫生哪去了?”她悄悄問甯至謙。
甯至謙還露出驚訝的表情,“出國交流一年半了,我沒告訴你嗎?”
她搖搖頭,他什麽時候說過?
她本來還想打聽一下某些八卦的,但是幾個護士嘩啦啦都圍了進來,抱着她又笑又跳的,對她的回歸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再次見到曾經的同時和朋友,她也很開心,各自問好,聊了幾句,便聽得一個女聲響起,“喲,我們阮大博士終于殺回來了。”
能用這種語調說話的人隻有一個——丁意媛。
聽着這熟悉的丁氏夾槍帶棒歡迎詞,她忍不住笑了,順着她的話沒臉沒皮地笑,“是啊,我偏死皮賴臉要回來,看某些人怎麽着。”
丁意媛也被她這神情逗笑了,“也不知跟誰學的,好好兒一個女人家這麽不害臊。”
曾經也是這樣,丁意媛言辭總是這般強勢,而阮流筝的性格則柔軟很多,内心也鎮定很多,若遇到不值得交的人,便會淡然地與之保持距離,不予理會,但相處下來,丁意媛是非觀倒是很清楚,而且正義感十足,漸漸熟了,便形成這樣的相處模式,丁意媛繼續聲勢奪人,而她反正知道丁意媛的性格,就是這麽跟丁意媛沒臉沒皮的插科打诨,兩人又都是甯至謙的學生,一起做過的手術無數,一種特殊的友誼便在共同奮戰以及你來我往的嘴仗中産生了。
此刻兩人重逢,也是先鬥上一陣嘴,而後兩人擁抱。
“歡迎回來,加油。”丁意媛在她耳邊道。
“嗯!謝謝!”
第一天她還沒那麽忙,跟劉主任也是相熟的,倒是比另一個學生自在些。
丁意媛正式留院兩年了,仍然尊着甯至謙在學,固定跟着他做手術。
交、班完畢,科室會議一結束,她們便跟着各自的老師忙開了。
丁意媛去查房的時候,還沖她使了個眼神,“現在,甯老師是我一個人的了!”
阮流筝噗嗤一笑,想起初來北雅時便和丁意媛“争寵”的情形,下意識地偷瞟了一眼某甯老師,矮油,某人一張臉正經得仿佛在臉上貼着四個字:我是正人君子,哼,果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跟早上看男科廣告的甯老師是一個人嗎?
丁意媛的話是玩笑,她自然明白,丁意媛這個人就是直,加上嘴利,略有功利心,其它并沒什麽不好,搶人男朋友破壞人感情的事是絕對不會做的,屬于那種自己喜歡的必然要去争取,但是如果對方不是自由身了,她也不會行陰損之事,自然知難而退了。挺好。
隻是,她和程舟宇,沒有下文了嗎?
其實她感覺丁意媛和程舟宇有一種歡喜冤家的意思,曾經覺得很有戲,不過感情的事,隻有自己知其味。
中午吃飯的時候,阮流筝捧着兩隻飯盒去買飯,丁意媛追上來,一看她就充滿鄙視,“看你那小媳婦樣!心機girl!屁颠屁颠跑腿,一開始就是這麽把甯老師套住的吧?我跟你說,我是不屑于這樣!找個男人還要我去伺候,我自己每天都累得半死,恨不得有人伺候我才行!”
“行行行,你是大女人,我是小媳婦!你是女權代表,我沒出息。”阮流筝知道跟她辯是沒有意義的,幹脆順着她的話調笑。
丁意媛一聽,也笑了,“哎,我也聽說了一些你們的往事,我就想問問了,甯老師到底有什麽好,讓你惦記了那麽多年?我感覺,我對愛情的持久度不高啊,喜歡一個人從來沒有超過半年的,半年就沒興趣了。我跟你說,我不要甯老師了不是因爲他不喜歡我,而是他不喜歡他了!嗯,除了長得帥點,醫術好點,我發現他沒别的優點了,除了講病例的時候話多,這一天待下來,他可以一句話不講的!也從來不開玩笑!就這種,我準給憋死,你怎麽還活了那麽多年?”
阮流筝抿唇而笑,沒回答她。
丁意媛這下來了興趣,纏着她問,“你說說啊,你跟他在一起不憋嗎?那生活還有什麽樂趣?”
憋?不講話?不開玩笑?
她暗暗好笑,如果她告訴丁意媛他私下裏是什麽樣子,丁意媛會不會大跌眼鏡?不過,她是不會說的了,就讓全天下人都以爲他沉默寡言冷若冰霜沒有幽默細胞好了,和他在一起,樂趣多着呢,哼哼,可那是她一個人的樂趣!
丁意媛最終也沒能從她這裏得到答案,氣哼哼的,撓了她一路癢癢。
所以說,女孩子結婚和沒結婚還是有區别的,至少爲人母的阮流筝已經不會在公衆場合跟朋友相互打鬧了,那是她二十歲時候做的事,後來,還真沒有過了,難得,丁意媛還保持了一顆童心。
下午,阮流筝被劉主任安排去了實驗室,這下就不能跟甯至謙一起回去了,而且,她回家的時候打他電話,他沒接,估計還在忙,于是,留了條信息給他,自己先回家了。
回到家也已經七點多了,甯遇和甯茴正在喝牛奶,她輕手輕腳走到他們身邊,甯茴已經在溫宜懷裏睡着了,小嘴還在一嘟一嘟地吸着最後那點奶,而保姆懷中的甯遇則比甯茴驚醒多了,原本已經合上的眼睛在聽得聲音後驟然睜開,水汪汪亮晶晶的,看見媽媽後,沖着她咧嘴一笑,奶從嘴裏溢了出來,流得四處都是。
“這個小調皮。”她給他擦去奶,拍拍手,輕聲道,“媽媽抱好不好?”
小家夥立馬“哦哦”兩聲,伸出胳膊。
她一笑,抱着兒子入懷的瞬間,隻覺得滿滿的,全是滿足。
下班回家,有盞溫暖的燈,有個愛的人,陪孩子玩耍,是她曾經最渴望的幸福。
直到甯遇和甯茴完全睡實了,她才和溫宜把他們放進嬰兒床,再下來吃飯。
甯想在房間裏寫作業,和家裏其他人已經先吃過了,就給她和甯至謙留着飯了。
她去廚房一看,咦,今天的菜不是她早上和保姆阿姨說好的那幾樣啊!
“阿姨,沒做清蒸魚和鹿肉嗎?”她并沒有其它意思,隻是随口一問。
“哦,至謙後來打電話回來,說晚上不吃那個,給換了這些。”保姆忙道。
這些,全是她喜歡吃的……
甯至謙十點多才回來,她還沒有睡,給他張羅晚飯,便想起這事兒來,随口一說,“我都跟阿姨說好晚上吃什麽了,你又給改了。”
甯至謙便定定地看着她。
”這麽看着我幹嘛?瘆得慌!“她盛了一碗飯放至他面前。
他收回了目光,卻拉着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在她腰上一環,她便坐在了他懷裏。
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慌得她滿臉通紅,早上還說他有節操,至少出了卧室不胡來,這到了晚上就她就被打臉了。
”别胡鬧,等下讓人看見!“她掙紮着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