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是開會嗎?”她再次打量周圍的人,他在那邊那麽大聲,她這邊卻隻能壓低了聲音。
“我開會你不能等等?你有心要跟我一起走不會等?”
“……”她總不能在地鐵上說不能影響他競争副院長,再說,她也真的沒想過要等他……她覺得有點汗,“我以爲你會開到很晚……”
“打個電話問下我什麽時候散會不行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想給我打電話?”
“……”她是真的沒想過要給他打電話,不過,這話現在還敢說?隻好繼續壓低聲音,“我不是怕影響你開會嗎?”
“那發條短信總可以吧?”
這咄咄逼人的語氣,她真的應付不了,因爲根本沒想過等他,所以所有的解釋都是托詞,被步步緊逼到找不到托詞的時候,隻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
“怎麽?沒借口了?”
“……”她是真的一直在找借口。
“算了!你從來就沒想過主動給我打電話,主動聯系我,都是我逼你的,逼你跟我在一起,逼你去給我做飯吃,逼你……”
不知道還想說逼她幹什麽,卻沒說完,停了一下後,把電話給挂了。
她聽着電話裏嘟嘟嘟的忙音,覺得這架吵得,真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地鐵也到站了,她随着人、流出站,去商場給朱晨雨選禮物。
至于送什麽,她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随意逛着,直到發現一枚栀子花胸針,精巧雅緻,一看就是屬于朱雨晨的東西,于是毫不猶豫就選定了它,因爲平時真的沒有閑心逛街,既然出來一次,她就逛久了一些,順便給爸媽添置夏裝,天氣越來越暖和了,也不知道她下一次有空逛街是什麽時候。
準備滿載而歸的時候,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上次給爸媽買春裝的時候,就有人問她,有沒有給他買,今天他又不大不小發了通火,要不要給他買件衣服?
買就買吧!
其實給他買東西還是有點費勁的,雖然他性格好(這個問題她現在要持保留态度了),應該說從前性格好,爲人行事都低調,穿衣服也低調,但是不代表可以随意打發。他喜歡簡單的東西,不追逐時尚,但是質地一定要滿他的意,否則,他也不會說不好,但是擱在那,他是不會撿起來穿的。
所以,爲找一件适合他的衣服,她在男裝部轉了三圈,才選了一件淡藍色的春款上衣。
她其實特别喜歡淡藍色,比天空藍還淺一些,會給人明媚清淡的感覺,從前就給他買過,但是他的衣服全部黑白灰三色,頂多加個藏青,所以基本壓箱底了,過了這幾年,大概也全都不見了,這次,不管怎樣要爲難一下他。
此時出商場,天已經黑了,她重新進了地鐵站,回家。
她提着好幾個購物袋進小區,那麽巧的,聽見有人叫她,“流筝!”
她一看,是薛緯霖開着車從外面進來。
出國回來了?
“買這麽多東西?”薛緯霖在車裏問。
然後流筝愣住了,薛緯霖身上穿的上衣竟然和她給某人買的一模一樣,這,算她有眼光嗎?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薛緯霖低頭看自己的着裝。
“沒有……”她忙道,“你回國了?”
“是啊!對了,想給你帶禮物的,但估計你不會收,所以還是給你帶了巧克力。”他把車靠邊停了,拿着一個小禮品盒來給她。
阮流筝兩手都提着東西,也沒法接,“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麽禮物。”
“你錯了。”他神秘地笑,“女人啊,在男人面前要永遠像小孩子才招人疼。”
“……”她白了他一眼,那要看在誰面前啊!難道在每個男人面前?
薛緯霖把巧克力塞進她其中一個購物袋裏,“拿去給你前夫的兒子吃也好,那小子長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愛吃甜的!”
阮流筝聽了這話一笑,薛緯霖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我幫你?”薛緯霖見她提得太多,主動道。
“不了,謝謝。”她往家走去。
薛緯霖也不上車了,不行和她一起走。
在分路口,再往前是阮流筝的家,往左則是通往薛緯霖房子的路,而此時,阮流筝在家門口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車,車燈亮着,也才到不久嗎?
薛緯霖眼睛一亮,不回家了,和她繼續往前走。
有人從車上下來,站在車旁,一動不動,等着她走近。
對于今天地鐵上那通電話的事,她已經忘了,更何況,此刻人都在眼前了,就算吵過也翻頁了吧?
她笑着朝他小跑過去。
最喜歡夜晚的時候看他的眼睛了,尤其是在這樣路燈昏暗不明的背景下,他的眼睛亮得灼人,而如果像現在這樣,還層層疊疊湧起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那整個人都融化在他眼中了。
“你怎麽來了?”她美美地笑了笑,把手裏的購物袋自然地交給他一半。
他順手接了過來,另一隻手則撥了撥她的頭發,“跑什麽?我又沒走。”
她嘿嘿一笑,看見他很驚喜,所以的确是跑過來的。
他摟住了她肩膀,溫和地沖薛緯霖點頭,“薛先生也在。”
“甯醫生好!”薛緯霖忙笑道。
“薛先生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去家裏坐坐?”他的眼神還是那麽溫和。
阮流筝聽着就不對了,他的語氣,說得好像這是他的家似的。
“好啊!”薛緯霖從來不客氣。
于是三人一起進了阮家。
“哎,至謙,又回來了?”裴素芬第一句話就道。
“流筝提很多東西回來,我幫幫她。”他道。
阮流筝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才來,而是準備走。
“買什麽了呢?”裴素芬問。
阮流筝把購物袋交給她,“給您和爸爸買了些衣服。”
“你這孩子,又亂花錢!”裴素芬埋怨着,“我和你爸有衣服穿!都沒穿壞呢!真是!”
“裴姨,那是流筝的孝心,您就開開心心收着吧,花不了幾個錢!”某人在一旁說。
話說花的不是她的錢嗎?他這麽說,好像他才是那個花錢的人似的……
裴素芬自然聽得出這話背後的意思,笑嘻嘻地看了看他倆,然後看衣服,那邊的薛緯霖已經和阮建忠聊起來了。
“你女兒給你買的,你看看,待會試試。”裴素芬把衣服給阮建忠。
提起另一個購物袋的時候卻道,“哎,這個顔色你爸爸穿不合适啊!”
而且還看了下薛緯霖,分明和薛緯霖身上那件一樣。
“這個是……給他的……”阮流筝拿了回來,塞到甯至謙手裏。
甯至謙提在手裏,眼神略轉。
他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盒巧克力。
“這個……”阮流筝把巧克力拿了出來。
“哦!你先試試好不好吃,好吃的話我那還很多。”薛緯霖笑道。
阮流筝覺得他是故意的,這是害她嗎?
偷偷看一眼甯至謙,還好,他并沒有流露出不高興,眼神還是非常溫柔,并且牽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陪我上去試下衣服。”
“……”于是她在衆目睽睽下被他牽上了樓。
還在樓梯上,她就覺得他臉色不對了,這是暴風雨要來的前奏啊!
“那個……我還沒吃飯呢,我先……”她覺得她要找個借口先避避這風頭。
可是,她話沒說完,被他摟住腰強行往樓上帶。
他這個人!太會在人前裝了!
她覺得如果她再掙紮一下的話,估計他會把她扛進房間裏去……
所以,還是不要鬧出太大動靜比較好,她爸爸的心髒,還在恢複中……
房間門一打開,她就被他拽了進去,然後一腳把門踢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