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原本該是甯靜的,卻因爲客廳裏有薛緯霖的存在而變得不平靜。
薛緯霖來拜訪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房間裏忙着整理材料了,裴素芬來叫她,她沒有下去,隐隐聽得他和爸爸的笑聲。
裴素芬點她的額頭,輕斥她不懂事,不過也沒爲難她,覺得這也是考驗薛緯霖的時候,既然對自己女兒有意思,不妨也看看耐心到底如何。
“媽,我忙着呢。”進修已經過半,再過半年就要離開北雅,她手裏的材料整理還沒到一半,她希望在離開北雅之前把這個工作完成。
“行,反正你爸陪着他在下棋呢。”裴素芬走了,給她把門關上。
将新整理出來的一節浏覽了一遍,發到甯至謙郵箱裏,那邊接收了,此時此刻,大概他也是坐在電腦前的吧。
定下心來,繼續往下整理,大約半小時以後,郵件回複來了,通常會是他看後的修改。
她點開查看,誰知卻不是,而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已閱。手部按摩儀很好,謝謝。
她下巴差點掉在鍵盤上……
手部按摩儀!她已經完全把這回事忘記了!她該怎麽回複?按摩儀不是我給你的!是薛緯霖送給我的?這樣好嗎?
可是,被他誤會不是更不妥嗎?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老老實實回複他:甯老師,不好意思,按摩儀是我忘在車上了,是我自己的……
很是沒臉地把郵件發過去了,不知道他在那邊看了是什麽表情,大概,沒有表情吧……
她覺得他應該不會再回複了,誰知,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了一封來:我已經用了怎麽辦?那就孝敬老師了,作爲補償,你可以選一件你喜歡的,算我還你。
孝敬老師……
好吧……
她隻好回複:你用吧,反正我也用不着,我沒什麽想要的。
現在對話該截止了吧?沒什麽好說的了。
然而,緊接着又一封郵件來了:那給你一張願望卡吧,空白的,你哪天有什麽願望了就填上去,此卡沒期限。
她懷疑他是不是一個人在家閑得慌,居然還真的随着郵件發來一個附件,他設計的願望卡,可以打字填上去。
他在這一點上還真跟她一樣,不喜歡欠人人情,别人給了,就一定要還清楚……
正對着那張願望卡發呆,有人敲門了。
“筝兒。”裴素芬的聲音帶着試探,唯恐她睡着了。
“媽,來了。”她立即去開門。
裴素芬低頭看她的腳,果然是光着的,歎了一聲,“這薛緯霖還真是細心,拿着吧,他給你的,說曾經看見你光着腳在地闆上跑,如果不喜歡穿拖鞋,讓你穿上這個跑。”
裴素芬把一個粉紅色的小袋子塞到她手裏,“考慮考慮吧,這樣細心的男孩不多見,你不理他,他也不打擾你,隻默默關心你。”
阮流筝不知裏面是什麽,在裴素芬下樓以後,關上門打開一看,居然是兩雙極具少女風格的地闆襪,毛茸茸的,還有兩隻小兔耳朵……
這個薛緯霖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她作爲一個女人,還沒有他對女生的東西了解得清楚,而且這麽可愛的襪子,他心裏到底住着怎樣一顆童心?
“姐!姐!”阮朗又在外面敲門,還十萬火急的。
她打開門,“什麽事兒啊?這麽着急?”
阮朗笑道,“我明天不是要出門拍戲了嗎?有事急着跟你說。”
“整個春節假期都沒見到你幾次,這會兒着急跟我說事兒了?什麽事兒?”她側身讓他進房間。
阮朗繼續賠笑,“姐,我不是忙嗎?成天忙着跟朋友談投資呢,姐,我有想法了,我想做電影,姐,媽說,家裏的錢全在你手裏?”
阮流筝質疑,“電影?投資電影得多少錢啊?我們家的錢哪裏夠?”
“姐!小投資!回報大!我自己有點兒,再添點就行了!網絡電影,不是大制作!從小做起嘛!”
阮流筝還在猶豫。
“姐,媽都同意了!姐……你又說我沒出息,現在我要做點事業你又不支持!”阮朗一個勁地纏着她。
“我明天問問媽吧。”這錢本來就是媽媽的,而且主要是給阮朗結婚用的,她沒這個權力支配。
阮朗大喜,抱着她親了一下她額頭,“謝謝姐姐!”
阮流筝皺皺眉,把他推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阮朗就走了,琢磨了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又和媽媽商量了一陣,最終還是把這個錢轉給了阮朗。
今天天氣不錯,晚上了也沒有風,飯飯有點不安分,想出去玩,阮流筝不想帶他出去遛了,開了門,陪着它在自家前院玩。
可是,才玩了一會兒,它就耐不住了,想要出院門,阮流筝不想讓它如願,它急得團團轉。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同時一道白影朝着院門直沖了過來。
一人,一狗,薛緯霖和西施。
誰也擋不住西施的熱情,院門一開,西施就撲了進來,和飯飯一塊撲打去了。
薛緯霖則笑,“飯飯是想老婆了,你偏關着它不讓它出去。你啊,還沒我這個當嶽父的了解自己孩子。”
阮流筝不以爲然的表情。
“不信?”薛緯霖揚眉笑道,“你知道飯飯現在的新技能嗎?”
“什麽新技能?”她每天忙忙碌碌的,還真不知道飯飯成天幹了些什麽。
“它認識1和2了。”薛緯霖有幾分得意,“我幫着阮叔叔訓練的,和西施一起練。”
“真的假的?”她有些興奮。
“當然真的!你看。”薛緯霖拍了拍手,“飯飯,西施,1,1!”
飯飯和西施同時“汪”了一聲。
薛緯霖又道,“2!2!”
飯飯和西施一起汪汪兩聲。
薛緯霖給它倆分别獎賞,得意地沖她揚眉,“怎麽樣?”
她早震驚了,驚喜不已,“我來試試!飯飯!2!2!”
飯飯正吃得歡,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地汪汪了兩聲。
“啊!是真的!”阮流筝喜得叫了起來,大聲喊,“3!3!”
結果飯飯沒理她了……
“它們才會1和2呢,你以爲都跟你似的一溜就數到10了!”薛緯霖笑着說。
最初她還沒聽出意思來,回味了一下,這薛緯霖,不是在拐着彎說她是小狗嗎?一溜兒數到10?她也就比飯飯強一點兒……
“你才一溜兒數到10!你才是飯飯!”她不禁回道。
薛緯霖大笑,“我是飯飯它嶽父!對了,它們還能聽指令,坐下和站起沒問題了,你試試。”
阮流筝頓時陷入訓狗狀态,每當飯飯和西施聽懂她的指令照做的時候,她都興奮極了,完全沒留意一輛車在她家門口緩緩停下,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帶着怯意的呼喊,“媽媽。”
她愣住,回頭,隻見車燈還亮着,甯想牽着菜菜站在栅欄外,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院子裏的一切,而甯至謙,從車裏出來。
“想想?”她頗爲意外,“你回來了?”
“嗯。”甯想看了一眼薛緯霖,眼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沖着阮流筝甜甜地笑,“媽媽,我想您了,求爸爸帶我來看您。可以嗎?”
“當然可以,快進來!”她打開栅欄門。
菜菜見到院子裏有同類,也很是振奮,門一開,掙着狗鏈就往裏撲,甯想人小,力氣小,牽不住,被菜菜給掙脫了,三隻小狗鬧成一團,搶地上剛剛獎勵給飯飯和西施的糖。
也不知是西施和飯飯排外,還是這倆狗對菜菜的歡迎形式比較特别,總是三隻狗鬧着鬧着打起來了,菜菜就被西施和飯飯壓住了,明顯被欺負。
甯想心疼菜菜,馬上去牽地上的狗鏈往回拽,喊着,“菜菜!菜菜回來!”
菜菜聽見小主人喊,掙脫出來撒腿往甯想身邊跑,而那飯飯和西施卻再度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