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結婚?朋友?”
“嗯……”她含含糊糊過去了,兩隻小狗結婚這種事,跟他說了他會怎麽想?說荒唐嗎?想到她過去費盡心力逗他笑,他都是淡然以對,完全不感興趣,所以,這樣荒誕的事情還是别跟他說吧,本來,她現在也不是過去的她了,沒必要事事跟他報備。
他看着她,眼中莫可名狀的意味,“你多了很多朋友?”
想到西施和飯飯,她唇角彎起笑意,“是啊!”
他白皙的手指握着水杯,指尖貼在玻璃杯壁,被壓扁,微微泛着白,“看起來你的朋友讓你開心?”
“嗯!”她點頭,飯飯加入她家後,的确帶來很多歡樂,“尤其是最近新交的那位朋友,簡直成了我歡樂的源泉!”
他垂下眼睑,低頭輕輕喝了一口水,杯子放下,落在餐桌上,發出脆脆的一聲,“哦?這麽好的朋友?叫什麽名字?”
“嗯……它叫飯飯!”她莞爾一笑。
“範範?”他一時不知這是哪兩個字。
“對!”看着他迷茫的樣子,她覺得好笑,更增了逗弄他的興趣。
“男的女的?”
“呃……男的。”飯飯是個男孩子,還是個帥小夥呢!
他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菜上來了,他默默開始吃東西,甯想忽然眼睛一亮,喊道,“左伯伯,左伯母,依宸姐姐!”
阮流筝頭大,說了不要遇上熟人,還是這麽巧。
來的三人是左辰安,阮朗的大BOSS,和他的妻女。
左辰安興緻特别好,索性一塊吃了,不過,倒沒有對她和甯至謙的關系表示出特别的興趣,好像也知道她回來了,隻一笑,“流筝,好久不見。”
左辰安身上有一種讓人不太容易靠近的氣質,也許是傳說中的藝術家氣質吧,如今又是阮朗的老闆,她站起來,些微拘謹,“左二哥,好久不見。”
左辰安笑笑,轉頭對身邊的妻子說,“人家流筝都是醫學碩士了,很快就會成爲外科一把刀,你呢?一個小護士,隻怕現在連針都忘記怎麽打了。”
夏晚露一雙美目,嗔了他一眼,“還不是你。”
一個微笑,一個轉目,便傾盡了兩人所有的溫柔,所以,有人說,幸福的人,是可以從臉上看出來的。
阮流筝看着他們,唇角含笑,夏晚露是爲了他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其實,人生可舍可得,當初的她,不也是爲了一個人放棄了出國的offer嗎?隻不過,夏晚露的放棄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而她得到的,是另一個結果。
甯想已經跟左依宸玩在一塊了,在左辰安和夏晚露的甜蜜互動結束以後,她才道,“左二哥,阮朗在公司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謝謝你對他的關照。”
左辰安微笑道,“他挺好,挺有天賦的。”
這簡單的兩句話裏,有好些玄機。
按理,左辰安是最頂頭的大BOSS,他的職責不是去關注一個剛入行的新人表現怎麽樣,而他關注了,還給出這樣的評價,證明是真的在照顧阮朗。
其二,她的直覺告訴她,阮朗的表現不怎麽樣。左辰安和她都是聰明人。她并不知道阮朗是否真的添了很多麻煩,隻是這麽一說,但他這句話,卻沒有否認麻煩一事,可見左辰安以爲她已經知道阮朗所添的麻煩了,而且,左辰安的誇贊隻是誇他有天賦,聰明圓滑如左辰安,是不會說阮朗不好的,但天賦一詞,在她聽來,并不是誇贊。
心中有了事,心思便沉重起來,吃飯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過左辰安和蕭伊庭不同,她不說話,他不會像蕭伊庭那樣時時把她強拖進話題裏,這頓飯,比跟蕭伊庭在一起時吃得安靜多了。
飯局結束以後,要帶甯想去買狗,便在餐廳門口與左辰安一家告别了。
去寵物店的路上,阮流筝顯得心事重了些。
他開着車都注意到了,問她,“怎麽了?”
她搖搖頭,阮朗的事不想再對他說,不想再跟他增添任何麻煩。
可是,他卻道,“阮朗已經在改了,對他有點信心,明年應該會表現更好,左辰安剛剛也說了,他很有天賦。”
“……”竟然一語道中她的心事。
既然說中了,也沒什麽可瞞的,她問道,“阮朗到底闖了那些禍,你告訴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平時演戲不積極,跟導演各個大明星套關系積極,常常請假出劇組,還跟一個跑龍套的女演員鬧绯聞,那女演員就是廖傑的女人,然後出了廖傑舉報那件事。”
他每一說句,阮流筝心裏就沉了一分,最後簡直無臉再面對他。
“你怎麽都不跟我說?”她擡不起頭來。
“跟你說有什麽用?不是徒增你的煩惱?阮朗現在已經二十三了,路要靠他自己走,你還能再牽着他?再者,我管他隻怕比你管他還有用。”
“可是……”她嗫嚅了半天,可是你畢竟是外人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最後改成,“你以後還是不要管他了吧,告訴我,我會告訴爸媽的,那是我們家自己的責任。”
他低低的一聲責備,“告訴你爸媽,又把你爸氣着嗎?”
“……”她無言以對。
“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就好,你看看你現在從早忙到晚,不時還要加個班,有時候走着路都打呵欠,有時間好好在家睡覺休息,不要操這些閑心了。把身體搞垮了,你連手術台都站不下去,你還怎麽實現你當阮一刀的夢想?”
身邊的甯想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愛的童音響起,“媽媽,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呢。”
她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把甯想抱在懷裏。
寵物店到了,甯想在諸多小狗中歡喜地挑來挑去,挑得眼花缭亂,卻不知道要挑那隻,拉着阮流筝問,“媽媽,您買的是什麽狗狗。”
“我買的是西施犬,就是這種。”她指指店裏的西施犬。
“就是您照片上的嗎?”甯想仰着頭笑着問。
“是的。”想必朋友圈那張照片甯至謙也給甯想看了吧。
“那我也要西施犬。”甯想指着其中一隻,“爸爸,我買這個行不行?”
“行。”
一旦選中,甯想便對它特别喜歡,最初還有些害怕,上車以後隻敢試探性地摸摸,馬上又把手縮回去了,然後難爲情地笑,試了幾次之後,才敢抱它。
“媽媽,我想給它取個名字。叫什麽好呢?”小家夥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它是我弟弟,是爸爸的兒子……爸爸,您說是叫甯小想還是甯小謙啊?”
阮流筝噗嗤一笑,之前因爲阮朗而起的陰霾情緒瞬間消散了不少,她倒想看看甯大醫生到底選哪個名字。
“問媽媽。”他竟然果斷地把這個球踢給了她。
難道他不介意這狗叫甯小謙?既然這樣,那她就選了,“叫甯小謙吧,畢竟是你爸爸的兒子。”
說完她大笑起來,想着以後前公公婆婆追着這隻狗叫甯小謙的情形,再想想他高冷的表情,愈加樂不可支。
“好哦!我們有名字了!”甯想摸着狗狗的頭,歡呼,轉念一想,又問她,“媽媽,您的狗狗叫什麽啊?”
“叫飯飯。”阮流筝不假思索地說。
甯想一聽,不幹了,“那我們不叫甯小謙了!叫菜菜!”
“……”這下好了,飯飯配菜菜,菜菜還是母狗,西施多了個情敵啊!這誰是小三?薛緯霖還一直以爲她取的名字是範範呢,同意不同字,讓小三鑽空子了……
“爸爸,改成菜菜好不好?”甯想征詢菜菜它爸的意見。
“好!”甯至謙的聲音都響亮起來了,而且追問了一句,“原來飯飯是你的狗?”
這句話是問阮流筝的,阮流筝傻了,難怪說,說一句謊言需要一百句謊言去圓這個謊,她根本把之前說過的話給忘了嘛,她真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