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被吃定的感覺!
跟甯想無關!
跟他這當爸的有關!
她忍了忍的,因爲自阮朗的事以後,她就一直在拉遠和他的距離,除了那晚一起吃烤串以外,她在他面前保持着客客氣氣的态度,不近不遠地和他共事。
可是,她沒有忍住!現在表達一下自己的情緒也沒什麽關系吧?
如此一想,她将車門一開,“我不知道去哪吃飯!你來開!”
然後下車,打開他那邊的車門,趕他下來。
他看着她,忽而眼眉間舒展開來,似乎有幾分愉悅的,“好,我來開。”
他下車的時候,肩膀處的衣料刮過她的臉,刮得她皮膚上一陣麻癢。
她臉頰燙了燙,皺皺眉,上車,和甯想坐在了一塊。
甯想眨巴眨巴了眼睛,“媽媽,爸爸又不乖了嗎?”
看見甯想那雙水潤潤呼閃閃的大眼睛,内心再有不平也偃旗息鼓了,伸手将甯想摟了,“沒有不乖,你爸爸很乖,甯想也很乖。”
“那媽媽爲什麽生氣?”甯想還是很喜歡媽媽抱他的,忍不住在她懷裏蹭了蹭,問。
“我沒生氣。”她下巴颌兒在甯想頭頂上蹭,安撫這個敏感的小家夥。
甯想這才笑了,“媽媽,那您是不是到了每個月的那幾天?”
“……”阮流筝頓時僵住了,這小孩在說些什麽?如此早熟?
在前面開車的甯至謙聽了也差點沒繃住,馬上擺起了父親的尊嚴,“甯想!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甯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委屈地看看爸爸,又看看阮流筝,“是……是……上次小囡姐姐說的,她說大伯母每個月的那幾天就會脾氣不好,老訓她……”
甯至謙想起了那個令人頭疼的大侄女,實在太皮,大哥又是個寵女兒寵到沒底線的,不是大嫂端着點,小囡隻怕要翻了天去,隻是小囡也不過幾歲的人,哪裏懂得什麽每個月的那幾天?
正想着,甯想又慌了,在後面道,“爸爸,您别告訴大伯母啊,小囡姐姐會挨罵的……小囡姐姐說,是大伯說的,說大伯母每個月都有幾天不舒服,心情不好,才會容易生氣。”
“……”甯至謙也無語了,難怪大哥的損友們都叫他木頭……
阮流筝終于被甯想這個小家夥逗笑了,想起曾經的大哥和大嫂,很久沒見了,大哥那個木讷又溫柔的男人,對大嫂是真的心疼,想當初,她還遵大哥的命,假扮大嫂的小粉絲去送過蛋糕呢。
想起來便不自覺問了,“大哥和大嫂有孩子了?叫小囡?”
“嗯。”他邊開車邊道,“你都走了這麽多年了,還沒孩子呢?”
“也是……”她感歎,“不過,小囡這名字倒是挺省事,小名?”
“不是,大名!”甯至謙當初聽了這名字也覺不可思議,“大哥執意要叫這名字。”
她聽了倒是十分能理解,“挺好,甯小囡嗎?證明了大哥對大嫂的深情。”
“那我爲什麽叫甯想呢?”甯想忽然插嘴問。
一時,誰都沒說話了。
“是因爲媽媽不跟我在一起,會想我嗎?”沒人告訴他,甯想隻好自己猜了。
阮流筝微微一笑,隻是抱着他,不說話。
開車的他低聲答了句,“是。”
甯想于是很滿足地靠緊阮流筝,“我喜歡這個名字。”
阮流筝還是什麽也沒說,可是她知道不是這個原因。
“我爲什麽叫甯想”這個插曲讓車内有短暫的尴尬,不過很快過去了,因爲甯想有太多的話要跟媽媽說,而甯至謙反正很少說話,所以,很快就被忽視了,車内隻剩下甯想和阮流筝的聲音。
“媽媽,那您到底是不是每個月的那幾天?”
“媽媽,您有沒有不舒服?”
甯想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阮流筝招架不住啊……
“媽媽,你是不是喜歡聖誕老人?”甯想摸着阮流筝大衣上毛茸茸的纖維問。
“甯想!”前面開車的人突然出聲。
甯想不明所以,卻住了口,停止了這個話題。
不過,隻短短一會兒,小嘴又不安分了,“媽媽,您知道嗎?有奇怪的人進幼兒園來給我吃的。”
“誰啊?”這句話引起了甯至謙和阮流筝的重視,頓時異口同聲。
“不認識……我好像見過……又記不得是誰了……是很久了,還沒放假的時候……”甯想撓撓腦袋。
“任何人給你東西都不能吃,也不能跟着别人離開幼兒園,隻能等奶奶來接你,知道嗎?”甯至謙的聲音變得十分嚴肅。
甯想懂事地點頭,“我知道!我沒吃,老師把她趕走了。”
過了一會兒,怯怯地問,“那……媽媽來接我,我可以跟媽媽走嗎?”
阮流筝無法回答了,她好像沒有立場去接他,幼兒園老師也不會讓她接走吧?她不是他名正言順的媽媽。
前面的人又說話了,“那得下次爸爸先去幼兒園在老師那登記一下才可以。”
“好!”甯想歡喜起來。
阮流筝心裏卻在歎,她去接甯想?隻怕是遙遙無期啊,他能不能别給孩子希望?
一路和甯想說着話,也沒問他去哪裏吃飯,他直接把她和甯想拉到了左辰遠的餐廳。
她有些遲疑,要來熟人家吃飯嗎?這明顯的“一家三口”多尴尬?
“放心,老闆不會在店裏當服務員的。”他沉着臉說。
“……”她牽着甯想,努了努嘴,這麽能看穿人的心思,怎麽不學心理學?
結果,他加了一句,“别忘了,我的專業就是看腦袋瓜子的!”
“……”真是逆天了!
左家大哥左辰遠用餐廳給他寵愛的寶貝老婆打造了一個童話王國,隻因爲他老婆是隻吃貨,隻因爲他老婆曾說過一句,左胖,你長大了當廚師吧,就可以天天給我做好吃的了,他長大了之後便真的開了餐廳,連鎖的主題餐廳,已經開了一家又一家。
所以,熟知他們故事的人,坐在這樣的餐廳裏吃飯,不知道吃的到底是故事,還是美食。
不過,再美好的故事,那也都是别人的故事,甯至謙這些朋友,每一對人的故事都是感天動地的,每一個男人都是深情不渝的,包括他自己也是,隻不過,她是他故事裏的那個亂數,而并非主角而已。
甯想卻是非常喜歡這樣的餐廳,畢竟童話主題,一時忙着對餐廳裏每一個擺件好奇,也沒跟她說話了。
“流筝……”
他叫了她一聲,可還沒說話,她的手機就想了,他隻好閉了嘴,看着她從包裏摸出手機來,輕言細語地接電話。
“喂,薛先生?”來電顯示是薛緯霖。
“流筝,還沒下班呢?”薛緯霖在那邊問。
“下班了,但是臨時有點事兒……”她想起昨晚約好的,今天要商讨西施和飯飯的終生大事。
“哦,那算了,我在小區裏遛一圈了,還沒見你,西施也不安分,到處找飯飯呢,小姑娘一點也不害臊,就等着我們倆給她商量婚事。”
阮流筝笑了,“改天吧?怎樣?明天?”
“好,明天等你,我可是真的在設計婚紗了!”
阮流筝大驚,她本是一句玩笑話啊!卻也笑容燦爛,“你不是吧?當真啊?”
“當然是真的!我對終生大事一直很認真!”
阮流筝的笑容就沒離開過,“說得跟你結婚似的!”
薛緯霖嘿嘿一笑,“也差不多!好了,不耽誤你了,明天見吧。拜拜。”
“拜拜。”阮流筝挂了電話,發現甯至謙在看着她。
“我怎麽記不得你有姓薛的朋友?”他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她的态度也是漫不經心的,“我的朋友你又不是全認識。”
“你今天本來跟他有約?”他再次問道。
“嗯,本來說好去辦一件事的。”她沒打算說西施和飯飯結婚的事,這麽幼稚的事情隻怕不入他的眼,懶得聽他批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