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彩筆畫的兒童塗鴉之作,很是稚嫩,可是卻看得出來,畫得很認真,也很細緻,一些細節之處可見畫畫人對這幅畫全心的投入。
且不說發型、衣着都十分準确,醫生專用的聽診器繞在畫中人頸上,白大褂上的胸牌都給畫出來了,工整地寫了甯至謙三個漢字,因爲謙字筆畫太多,在三個字裏寫得最大,都快寫到胸牌外面去了,以緻留給名字上面其它字的空間就少了許多,“主任醫師”四個字擠在左邊,歪歪扭扭。
她看了,忍不住笑了,這童趣實在是可人得很。
再看看畫中的小男孩,也穿了一身小号白大褂,脖子上同樣繞個聽診器,就連胸牌也如出一轍,上面端端正正寫着大名:甯想。
甯想手裏還拽着幾個氣球,每一個氣球上寫着一個字,連起來就是:我愛爸爸。
是的,愛,這副畫裏的每一筆都在訴說着這個字,甯想這孩子真是愛他的,非但愛,還崇拜,否則,怎麽會立志向他一樣成爲醫生?
她正看得出神,忽聽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你是誰?”
她擡頭,看見一個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她。
圓乎乎白嫩嫩的小臉蛋,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此刻如去殼的葡萄一般,水潤潤的,好像有液體要滴出來。
她大約猜到他是誰了,笑了笑,“你是甯想嗎?”
小男孩眨眨眼,一張小臉突然泛了紅,顯出幾分糾結和不安來,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不敢似的。
“這是你畫的畫嗎?畫得真好。”她指指桌上的畫,笑道。
提起畫,小男孩才轉移了注意力,蹦蹦跳跳走到她面前,眼睛裏閃亮閃亮的,全是興奮和熱情,“嗯!我在幼兒園的作業,畫的爸爸,老師說我畫得好,給了小星星。”
他胖乎乎的小肉手指着畫上貼的一顆星。
“老師評得對!從這副畫就能看出甯想愛爸爸呢!”她也由衷地贊道。
甯想抓了抓頭發,又有些忸怩起來,最後,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眨着眼睛問,“你怎麽知道我叫甯想?你都沒見過我。”
“因爲……”
她全憑猜測,正想着怎樣用一個比較有趣的回答逗逗他,還沒想出來,就聽他紅着臉說,“因爲你是我媽媽對嗎?”
她怔住。這個答案實在超出了她的估算範圍。
“我知道你是,家裏有你和爸爸的照片,奶奶說,你去很遠的地方念書了,回來就能和爸爸一樣當大醫生,是不是?”甯想眨着眼,一副鬼精靈的樣子,眼睛裏卻又充滿了期待。
“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應該向他解釋,她不是他媽媽,可是又怕傷了孩子的心,不知道爲什麽溫宜會這麽跟孩子解釋,她和他已經離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