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和殘走了都有半個時辰了,除了雜草和亂石,什麽都沒看到。甚至沒有任何的參照物,有時候,都感覺自己沒有在移動,就像是在原地踏步。
這種感覺,讓人心底十分焦躁,仿佛被關在黑屋子裏,不知外邊是白天和黑夜是一樣的,身心和精神,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又走了七八個時辰,殘終是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回過頭瞪着隐胸前的儲魂戒:“死老頭,你到底确不确定啊,閻王殿的方向真的是往這邊走?”
“小子,當年老夫還有肉身的時候,早已把這地方逛了個遍,閻王殿的方向老夫還能弄錯?”
唐老振振有詞的道,“在地獄行走,就要忍受得住暗無天日的煎熬,小子,聽老夫一言,像莫小子一樣,念念清心咒吧,這路程,你們連三分之一都還沒走到呢,就算忍不住也得忍。”
什麽?三分之一都還沒走到?
聽聞此言,殘隻覺頭都快炸了,現在的這種感覺,真的難受得要死,他甚至有用頭狠狠的去撞擊地面的沖動。
“摩洛斯,你堅持不住了?”隐故意激他。
“SHITE,塔納托斯,你放什麽臭屁,老子怎麽可能堅持不住。”
殘大怒不已,“老子的武力值拼不過你,領域也拼不過你的國度,現在要是連耐心都拼不過你,那老子幹脆抹脖子自殺算了,省得被你這個混蛋嘲笑。”
“那就别廢話了,趕緊從地上站起來!”隐低喝道。
殘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坐在了地上,不由得小聲應了一句“哦”,從地上站起。
“這該死的地獄!”
又咒罵一聲,才繼續走起來。
兩個時辰又是眨眼過去,不要說殘現在極度焦躁不安,就連隐都開始出現這種負面情緒。恰在此時,他們終于看到了地獄裏的活物。
一個披頭散發,就像要飯的乞丐似的身影正躲在一個巨石的後面。除了嘴巴大一些、扁一些,還有眼球向外極大的凸出外,這個身影,和普通人類并沒有任何的區别。
隐和殘兩人對視了一眼,遂立即迎了上去,在這地獄走了這麽久,出現一個活物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在沙漠裏行走發現了一片綠洲。
“朋友,你躲在這幹嘛呢?”殘湊上去毫不見外的問道。
這地獄生物,卻是朝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表情很古闆,就像死了的屍體。
“什麽?”殘不解的問道。
“噓……車……”
這地獄生物,又轉過頭,朝他做了一個“噓”的噤聲手勢,而且口中還念出與蘇小雪發“SHITE”差不多的諧音。
殘一愣,随即便勃然大怒。
“SHITE,老子好好的問你話,你卻罵老子,以爲老子好欺負啊。”
抓住這個地獄生物的衣領,伸手就要揍他。
“小子你給我住手!”唐老的低喝聲響起。
“他罵我,我非教訓他一頓不可!”殘擡起頭回應道。
“罵你?啊哈哈哈……”
唐老笑了起來,若是能看到他的實體,便能發現他的眼淚都笑出來了,“奶球的,你懂個啥子撒,他是在叫你安靜,這是地獄的語言,你當然聽不懂。”
地獄語言?
殘愣了愣,敢情這“噓車”,是叫他安靜的意思?
想了想,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人家了,忙松開了對方的衣領,歉意的笑道:“朋友,對不住啊,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不能怪我,誰叫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拍此地獄生物的肩膀,卻吓得此地獄生物身體瑟瑟發抖。
隐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摩洛斯很是無語。
“莫小子,你走前些,讓老夫跟這個低等的地獄生物聊幾句。”
“嗯”
隐點了點頭,走到了此生物的面前蹲下。唐老便出聲說話了,他說的話,是一種從未聽過的語言,像是吟唱,又像是念經,總之,隐和殘沒有聽到一個熟悉的字眼。
而這個生物,早已被唐老的聲音所吸引了注意裏,一雙凸出的眼球灼灼的望着隐,多了一份親切,少了一份疏遠和膽怯。
這也是常情,說同一種語言,有助于破除芥蒂。
在唐老說了好多句之後,這地獄生物的嘴巴也開始一閉一合的回應了。好一會兒,唐老才結束了對話。
“别再出聲了,聽這家夥說,這裏很快就會來一具玄階修爲的幹屍,這種幹屍,會吸收地獄生物的死氣來提升修爲,而爲了讓死氣更加濃烈,它們往往會把地獄生物殺死之後再吸收死氣,想要活命,就不要出聲,不要被發現了。”唐老提醒道。
兩人都是點了點頭,而殘卻一下子疑惑了:“不對啊,我們又不是地獄生物,死氣不死氣的,關我們什麽事。”
“奶球的,你小子忘記了你特殊的體質了?自從來到地獄,你的身體就沒有一個時刻不在吸收這裏的死氣的,要說死氣,你身上的死氣,比這家夥身上還要多。”唐老白眼一翻。
什麽?
殘可被吓得不輕,他娘的怎麽什麽壞事都往他身上撞啊。
他正準備說話,隐卻阻止了他:“别說話,幹屍好像已經來了!”
隐已經感應到了冰冷的氣息正在前方移動。
而身邊的地獄生物,眼神透着恐懼,身體更是不停的打哆嗦,再配着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以及幹巴巴的皮膚,就像是一個佝偻的老人,讓人很是同情。
不過此時卻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若是對上玄階修爲的幹屍,隐可沒有很大把握能赢。
悄悄從岩石後面探出腦袋,看到離他們不足百米遠的距離,有一隻幹屍正在找尋着低級的地獄生物。它一邊找一邊低聲咆哮着,鋒利的手爪,拍碎一個又一個大的岩石,而有的岩石後面,則有不幸的低級地獄生物被發現,被其殺死,再用鼻子,将那升騰而起的灰色濃濃死氣呼吸般的吸收了。
慘叫聲四起,隐旁邊的地獄生物,身體也抖得越加的厲害。它緊緊捂住耳朵,不敢去聽前方的動靜,上下牙齒也吓得發顫。恐懼,讓它把佝偻的身子蜷縮得更緊,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塊土灰色的石頭。